“打打……”他声音里透出点慌乱,抬手去擦她的眼泪,被她扭了过去。
他默默把推起的衣服又拉下,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,额头抵着她。
“我为什么骗你。”鸡汤香味袅袅,乔赫低声重复了一遍办公室里她问过的问题。
因为如果没有骗她,这个房子永远会是那个冷清的空旷的房子。没有那把月季,没有这碗鸡汤,没有他睡觉时习惯搂在怀里的温软身体。
“我是谁就那么重要吗?”
司真垂着眼睛,点头。“很重要。”
乔赫眸光幽幽转暗,底下翻涌的情绪叫人看不清。
许久,他才哑着嗓子开口,“那个‘学长’是什么人?”
“和我差不多的人。”司真说。
“他对你很重要?”
司真没说话。不过是一个同病相怜的学长,到现在连面都没见过,名字也不知道,有什么重要,重要怎么会认错这么久。
“打打,”乔赫嗓音低沉,“你要的是我,还是他?”
她不肯答,只有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。
过了会儿,她抽抽鼻子:“乔赫,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”
她知道自己配不上豪门,也从来没那个意愿嫁入豪门。不是门当户对的姻缘哪有什么好结果。她只想找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,可以不这么帅,可以不这么能干,做人正派知道上进就够了。
可他偏偏是个有钱人,三观大概也和她这个穷人截然不同。
“只有一个世界。”他说,“你自己分的不作数。”
司真竟然成功被噎住,停了停道:“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些。心里很乱,我想回去自己想一想。”
“你要想什么,就在这里想。”他声音不大,态度却实打实的强硬,“哪里都不许去。”
认识半年他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,倒是一句比一句更气人。
司真抿着唇。她不想留在这里。
她知道自己心软,太容易被他攻破防线,这里被她当做自己和他的家一样,哪儿对他硬得下心肠。
“你喜欢把我当作那个学长,就继续当下去。”
乔赫抱紧了她,在她耳边喃喃道:“随便你把我当作谁,我不会让你离开。”
……
面到底是坨掉了,司真也被他强制地留了下来。
一争一闹时间已经不早,她在外面的卫生间洗漱,湿着头发出来,却见他就坐在餐桌边,正对着浴室的门。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,丝质的深蓝色睡袍穿得乱七八糟,头发上带着没干透的水汽。
司真脚步顿了一下,“怎么不去睡?”
乔赫没说话,往后靠在椅子上。
司真便绕过他到卧室,用吹风筒吹头发。
嗡嗡嗡地仿佛被隔在一个玻璃罩子里,听不到一点外界的动静。转身时就被吓了一跳,他坐在床脚,鬼魅一样盯着她。
司真叹气,原本心里又乱又难过,被他突然奇奇怪怪的行为搞得有些无奈。
没理他,自己到客厅,打开书包拿了专业书出来,坐在地毯上,就着矮茶几看。
头发有些碍事,皮筋却一下子找不到了,就拿只铅笔绕了几下盘起来。
乔赫在书房里忙他的事,晚上还有个中高层的会议,他急着回家没出席,便看徐然发来的会议记录。
心却莫名静不下来,思绪几分钟就会中断,停下来留意外头的动静,听不到她挪动碰撞甚至翻书的响声,心脏就会缩一下。
过了会儿,他起身走到客厅,把她摊在茶几上的书一收,拉着她的胳膊站起来。
“你干嘛?”他戴眼镜的样子让司真着迷,这会儿却努力抗拒着美色的诱惑。
乔赫把她拉到书房,宽大的书桌足以容纳两个人共事,他随手一扫清出来一块地方,把她的书本放上去。
完事便坐下,继续办公。
“……”司真再次叹气,自己出去从餐厅搬了把椅子进来。
到点她便合上书出去了,乔赫的视线随之从电脑上抬起,听着外面她书包的拉链声、行李箱轱辘的滑动声、锁扣弹开的咔哒声,窸窸窣窣一阵。她的脚步声靠近,乔赫看着她从门口走过,到卧室去,没一会儿抱了枕头和被子出来。
又是窸窸窣窣一阵。
接着,安静了。
大概在客厅睡了,乔赫心里却不安稳,又起身出去,见她果真铺好了被子安安静静睡在沙发上。方才响动过的箱子已经合起来,靠在墙边。
他回了书房。
再次出来时夜已深,他在沙发前蹲了许久,然后连同被子把人一起抱到卧室床上。
她怕冷,睡觉喜欢卷被筒,把自己裹成一条虫。刚搬过来的那几天总是半夜就把被子卷跑了,然后很快又会自己醒来,给他盖好。
乔赫隔着被子搂着她,关了灯闭上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