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子青道:“你敬什么,应该是我们恭喜你才对。”
纪婵笑道:“都一样嘛,我先干为敬。”
说完,她一仰脑袋,干了。
司岂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朱子青喝了杯中酒,赞道:“纪大人真乃女中豪杰也。”
左言深以为然,拿过酒壶,亲自给纪婵倒满,“我们才要请纪大人多多关照才是。”
纪婵道:“左大人折煞下官了,您是上官,吩咐便是。”
朱子青道:“纪大人,大理寺的公务要紧,可也不能忘了我乾州啊,有事你一定得来。”
司岂看看朱子青,又看看左言,一本正经地打趣道:“想让纪大人帮你们,你们难道不该先找我吗?”
“诶唷,我的司大人呐,来来来,满上满上。”朱子青拿起另一把壶,起身要给司岂倒。
司岂的手往酒杯一盖,“乾州太远,纪大人乃弱女子,不能去。”
左言和朱子青吃惊地看向纪婵。
朱子青问:“纪大人是弱女子,你从哪儿看出来的?”
哪个弱女子敢给死人开肠破肚,司大人是不是有病病啊?
司岂老神在在,“哪儿都看出来了。”
两人冷静片刻,有些明白了:重点在“女子”二字,在男女之间的微妙关系上,不在“弱”上。
眼下,朝廷里有无数道目光盯着纪婵,一旦她真的去了,就很可能什么脏话臭话都有了。
纪婵还真没想到这些,从朱子青手里拿过酒壶,给司岂倒了一杯,“多谢司大人提醒,下官省得了。”
朱子青有些傻眼,“所以,纪先生真的弃我不管了?”
纪婵道:“不会不会,我还要去乾州吃……”
“砰!”门被撞开了。
莫公公闯了进来,“纪大人快与我进宫!”他满脸是汗,胸口急促地起伏着,显然一路跑来的。
四人吓了一跳。
司岂问:“宫里出什么事了吗?”
莫公公道:“仪贵人难产,皇上让纪大人进宫候着。”
进宫候着的意思是:一旦一尸两命,就让纪婵剖腹把孩子取出来,分别安葬。
左言敛了笑意,他的嫡妻去年难产而亡,他现在是鳏夫,尚未娶继妻。
“走吧,我们一起看看去。”他对司岂说道。
他与皇帝是堂兄弟,司岂是纪婵的顶头上司,两人进宫合乎情理。
纪婵对朱子青说道:“朱大人改日再续。”
她说着话,已经开始往门外走了——比起等死,不如拼一下剖腹产。
莫公公怕找不到人,是带着七八个禁卫骑马来的。
纪婵弃了马车,从车里取出勘察箱,在左言和司岂的陪同下,骑着马,朝皇宫疾驰而去。
仪贵人住凝芳殿。
纪婵赶到时,泰清帝正在殿外来回踱着步,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。
几个老太医一旁候着,个个惶惶然。
“皇上,怎么样了?”左言率先问道。
泰清帝道:“刚刚发动不久,产婆说孩子太大,仪贵人瘦弱,未必能生的出来。”
纪婵没工夫听这些废话,从勘察箱里取出一把没用过的解剖刀,两把止血钳,说道:“皇上,微臣想进去看看。另外,微臣需要把这些工具用开水煮上两刻钟。”
泰清帝不知道她要做什么,但也没心思细问,朝一旁的小太监摆了摆手。
纪婵把工具交给小太监,自己进了产房。
宫女们各司其职,都在忙着,没人注意到她。
床榻旁,有四个产婆围着。
一个喊“用力”,一个喂参汤,一个推揉产妇的肚子,还有一个束手无策地看着产妇下面,焦急地等着孩子冒头。
仪贵人抓着褥子,大喊大叫,脸色涨得通红。
纪婵推开产婆,正要凑到床边,就听一个宫女喊道:“放肆,你什么人,这里岂是你能来的?”
“我是女人,也是大夫,都让开。”纪婵掀开被子,发现仪贵人的骨盆极窄,肚子极大,问道,“这是第一胎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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