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追寻的,就是这个原因,并且通过这个原因顺藤摸瓜,最后查明真凶。
谢吉祥抬头看向赵瑞,却发现他也看着自己,那双犹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里,闪烁着同谢吉祥如出一辙的星光。
他们都知道,这个动机已经浮出水面。
谢吉祥脸蛋圆圆,笑起来一团喜气,她对吴母道:“大婶,李素梅小产之事,您可清楚?”
吴母看了看她,一下子就放软了态度,话也多起来。
“大概是去年,也是在夏日里,当时吴大亮总是隔三差五要同芳儿说话,芳儿嫌他恶心,不想理他,便同虎子说了这事,虎子自然不能干。”
谢吉祥隐约记得昨日吴家说过,因为吴大亮跟李芳儿说话,吴虎找过吴大亮麻烦。
吴母叹了口气,看起来颇为难过:“当时虎子很生气,就想打吴大亮一顿,我跟芳儿就赶紧去劝说,想着吓唬吓唬就行了,这邻里邻居的,若是真打死了,一个村还怎么待?”
李芳儿告诉吴虎,本意也是想让丈夫打吴大亮一顿,不让他再来找自己麻烦便好。
“谁能知道,周紫娟那么狠的心,”李芳儿突然开口,“她趁着韩婶子拉扯我娘的工夫,趁乱去撞了李素梅的肚子,李素梅身体本就不好,这一撞立即便落了红。”
李芳儿眼眶泛红,显然被当时的情景吓着:“周紫娟以为没人看见,但我当时站在他们家门口,看得一清二楚。”
吴虎上门闹吴大亮,结果害得李素梅小产并且伤了身,从此无缘骨肉,自此吴大亮也就再也不闹李芳儿,吴虎再不去隔壁登门。
两家人的关系,一下子落到了冰点。
谢吉祥突然问:“那李素梅可知道是谁害的她?”
失去孩子和健康的仇,可比什么同邻居口角或者偷鸡要严重得多。
谢吉祥想到李素梅那久站不得的样子,
脑中立即开始推论。
李素梅怀过孕,又小产过,对于女子怀孕的样子,大抵是很清楚的。
她知道是周紫娟害得她不能生育,也怨恨周紫娟害死了她的孩子,因此整日里紧盯着周紫娟一人,看到她有异常,立即上了心。
你不让我生,我就要你命。
如此一想,除去嫁衣、浓妆和宗祠,一切便都说得通了。
但李芳儿却说:“素梅嫂子可能不知道,当时她坐在他们院子里的石桌上,正在闭目养神,看起来脸色很差。”
谢吉祥微微一愣:“不知道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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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芳儿也不知为何这个小谢推官对这件事如此在意,她认真回忆道:“应当是不知的,当时她被撞到地上,吴家乱成一团,大家都有些慌乱,周紫娟趁机闪躲开来,根本不在李素梅的身侧。”
“而且,后来她还特别殷勤,”李芳儿冷笑,“她还自己贴钱炖鸡汤给李素梅,说她大嫂可怜,那孩子已经坏了六七个月,显而易见是个男孩儿,因为她们的事没能落地,心里过意不去。”
“她这种小贱人,哪里会过意不去。”
吴大亮这两口子,李芳儿都很厌恶,她当年瞎了眼看上吴大亮,想起来心里就难受。
吴虎看她越说越气愤,便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,无声安慰自己的媳妇。
谢吉祥道:“李素梅没看到周紫娟的动作,那吴大光可有看到?”
李芳儿遗憾地摇了摇头:“当时我只盯着周紫娟,没看到吴大光在哪里,实在无法知晓。”
看来,吴虎家也再问不出什么来。
但至少对于周紫娟这个人,有一个现成的杀人动机摆在这里,她的死亡瞬间清晰起来。
谢吉祥跟赵瑞准备回去吴家审问李素梅,却突然听到身后的吴虎道:“大人,李嫂子跟大光哥都是好人。”
都是好人吗?
谢吉祥回头看向吴虎,见他也一脸挣扎,却还是听他说:“我们跟吴家邻里邻居的,从小我就认识大光哥,他跟大亮不一样,在村里很有些口碑。”
吴虎最后说:“李嫂子也很是温柔贤淑,平日里见我母亲行动不便,也曾帮过忙,这份恩情,我们家记一辈子。”
他说完这些,冲赵瑞拱拱手,没有再
多言。
谢吉祥跟赵瑞便直接出了吴虎家。
站在篱笆墙外,谢吉祥低声问赵瑞:“你觉得李素梅是否有嫌疑?”
若她的孩子真的是被周紫娟恶意伤害而流产,那李素梅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,只是……
赵瑞垂眸,道:“但李素梅的身体状况,又如何能在勒死周紫娟之后又把她吊到房梁之上?”
李素梅走路都费劲,更不用说杀人吊尸了,她能不能悄无声息跟着周紫娟走到祠堂都是个事。
谢吉祥刚刚也想到这一点,但她的杀人动机实在太过深刻,让人一听就觉得人一定是她杀的,除了她,也就只剩下吴大光有嫌疑。
但在周紫娟死亡当夜,吴大光却偏巧在南郊码头,金虹盟的管事和账簿都能证明,他当日确实帮金家搬货,次日寅时才回五里堡。
一个无法完成杀人之事,一个根本不在五里堡,涉及周紫娟的两个嫌疑人,就这样不问自清。
谢吉祥沉吟片刻:“那吴长发呢?他虽然不如孩子的父母忧心,却也是亲爷爷,会不会是他怨恨周紫娟害死自己的大孙子,动手杀人?”
这话刚说完,她就觉得逻辑很有问题,自己直接摇头:“不对,作为一个长辈,他也不可能去杀儿媳妇,大儿媳妇没了指望,就等着这小儿媳妇怀个大胖孙子呢。”
赵瑞听她自己在那嘀嘀咕咕,便轻声道:“这有什么,咱们只管去问便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