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他曾经做过不止一次的事情,郑毅冒险性子很重,身为郑老龙看重的儿子也舍得以身犯险,受伤不足为奇,只不过极少伤重成这般模样。
郑毅醒来时感觉手掌被人很包容地握着,略显清凉的温暖手掌很干净,他下意识地回握了一下:这谁啊,跟阿宇似的。他迷迷瞪瞪地睁眼,看到床边人,眼眸一缩,登时怔住,沙哑低微地喃喃:“又,又做梦了?”
陆宇低头看他,向他微微地笑:“醒了?饿了不?”
郑毅哪经得过他这么关心?头脑一昏,立时有些飘飘然的不敢置信,本就睡得晕头转向的脑袋,此时越发显得反应不过来,用力眨了两下眼睛,恍惚地试探问:“阿宇?”
“是我。”陆宇答应着,松开他的手,要去拿保温瓶倒汤给他喝。
郑毅却是一惊,挣扎着抢住他的手,叫道:“别走!”动作过猛,带动到绷带紧缠的伤口,疼得他面庞惨白,漆黑的双眼却满是沉沉深深的温柔和喜悦,他又问,“阿宇?”
“是我。”
陆宇维持着自然的微笑,心中压着酸涩,平静而警醒般地想:如果上辈子你也这样,我即便身陷火海又怎舍得离开?这次我却没那个精力再踏进去挣扎了,等你梦回前生,我们心理平等,那时继续上辈子的和平分手,谁都不再欠谁……
有些人用一辈子经营幸福,有些人用一辈子擦肩而过。
他们是哪一种,这还不一目了然么?
陆宇想着,笑意越发加深莫测。他的笑容在脸上显得俊雅,声音低沉而磁性,很带感,很平和:“我炖了鸡汤,加了点其它材料,既能补血,又不会让人伤发,也是你爱喝的口味……不喝的话,我倒掉了?”
“我喝,”郑毅幸福得头脑一蒙,瞪着眼睛盯住他,看了片刻才眼眸清明下来,极度不舍地松开他,嘴角止不住地笑,“我喝,当然喝,别说喝鸡汤,你给我毒药我都喝。”
陆宇也不多说,站起来,到床头几台前拧开大口保温瓶的不锈钢盖,病房中马上弥漫起一片诱人生津的浓香。就连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林勇也忍不住食指大动。
郑毅本就饿得够呛,此时垂涎三尺,看着陆宇,笑得有点傻气,一个劲儿地说:“值了,值了,等我好了,你再打我一枪,咱们再来这一回,啊?”
陆宇动作一顿,没有吱声,把不锈钢盖用作杯碗,倒出半杯带着肉丝儿的鸡汤用羹勺搅了搅,舀起一勺,在嘴边吹了吹,然后探唇试了试温度,送到郑毅嘴边:“张嘴。”
郑毅没料到他如此体贴,浓眉猛地挑起,往常凌厉逼人的眼睛也愣愣地睁大,既感觉不对,又幸福得发昏,面皮涨红,立马张口,鸡汤到嘴就咽,哪知道滋味,只是连连夸奖:“好喝,阿宇手艺跟人儿似的好。”
继而突然想起昨晚那一场电话事端,眼眸深沉地闪了闪,却提都不提,只挑着浓眉笑,有点痞气,也显得有点傻气,这种单纯的笑容,又在这样青春的年龄,最容易让人掉以轻心,会让人暗想:这人怎么这么二呢。
陆宇一声不吭,嘴角自始至终勾着一丝自然而略显温柔的笑意,就连净澈的眼眸都隐现柔情。似在重演旧戏,又似是旧梦在腐蚀他的灵魂,人在现实的戏中,谁都不分真假。
郑毅饭量不小,喝了鸡汤,越发胃口大开,像个傻了吧唧的饭桶,你喂他多少,他就咽下多少。
陆宇又喂了他两只鸡腿和几块鸡脯,不再给他吃了,道:“不要一下子吃太多,你身体还弱着。”
郑毅哪有二话,接着享受陆宇给他擦嘴、擦手、擦脸,他恍惚间感觉熟悉,似曾相识。
——在梦里,阿宇也这样体贴地照顾我过?我究竟是怎样伤他了,这种待遇放现在让我少活十年我都乐意,还不够我知足么?
他这样想着,突然间微微一怔,彻底明白了陆宇态度变化的缘由。
——是了,阿宇说过要帮我记起梦里情形,这就是他的做派?等我记起来了,再离开我?
他心头发紧,极快地冷静下来,再一次警醒自己,不管记起多少,都绝不能让陆宇知道。
他心头计算得清清楚楚,然后盯着陆宇,嘴角挂起一丝调笑般的痞笑,低声道:“阿宇,我想尿尿。”
陆宇没有别扭,站在床边抱着臂膀俯视他,反着调笑过去:“让我服侍你?给我什么好处?”
郑毅没料到他这个反应,不禁一怔,“要好处?”他想了想,也不知怎的,竟是笑着脱口而出,“等我好了,由你折腾个尽兴行不?”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,立马扭头去看房中的电灯泡,深沉的黑眸凌厉如刀,“出去。”
林勇没敢犹豫,这时候留下来那不是找死吗?偷偷打量了陆宇一眼,应了声“是”,匆匆走出时,心道:阿海上次说的没错,这少年太有手段,把二少吃得死死的。
郑毅目送林勇出门,然后才有些不自在地重新看向陆宇,嘴角挂着无所谓似的吊儿郎当的笑,“我刚才的许诺够不够?”暗想:先许下再说,到时候什么样谁能知道。
陆宇似不知道他的心里想法,从床下捞出夜壶放在脚边,轻轻掀开素白棉被,要给他脱裤子,低声道:“抬臀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越写越谨慎,有些慢了。各位书友也大都懒了。好在仍有时时留评的诸位给俺打气儿,o(n_n)o谢谢,我会争取在不远的将来再次爆发双更。
书评区里有一个问题,怕还有人不明白,此时冒昧复制过来,还请见谅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