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非烟非常惶恐,这么多次,她已经知道谁才是保护自己的人,怎样她才能过得好。
苏非烟眼中当即掉下泪来,从列座中找到云河,哭道:“爹、爹……”她又喊,“师尊、师尊……”
苏非烟泪眼迷蒙,她真的被云棠杀怕了,云棠杀了她整整两次。
苏非烟眼中含着雾气,这还不算完,她身子瑟瑟:“宗主、救我……她要杀我,她杀过我!”
云棠还没来得及怎样,苏非烟就哭成这样了。
鹤阳子皱眉,苏非烟一进门无缘无故哭成这样,便是之前发生过任何事,她也不该这么没胆色。何况鹤阳子也不喜欢这个搬弄是非的女弟子,他沉声:“不得无礼,这位是魔域十狱君。”
他希望她知道,这里不是碧天峰,不要把碧天峰那一套带到这里。苏非烟的确是美人,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固然可爱,但是在座的鹤阳子等人,足够做她祖父,哪里还有风花雪月之心。
鹤阳子被云苏氏那个咋咋呼呼的性子弄得头疼,再看苏非烟,发现和云苏氏如出一辙,他干脆一道禁言咒打到苏非烟身上,同时对云棠和凤凰游等人道:“让几位魔君见笑了。”
云棠摇头:“本君继续说刚才的事。”
第88章 演算天机六
“道藏真君。”云棠忽然问道藏真君,“那日真君得知魔人体内有黑岩矿碎屑,真君回去可研究出了什么?”
鹤阳子、凤凰游等人便把目光望向道藏真君。需知最了解黑岩矿的虽然是魔域的人,但是魔域死斗常有,也就导致魔域的魔大多修擅长进攻的法门,温如风那样的音修少之又少,修真界幅员辽阔,虽然一些法门没有魔域那么古老,但是他们人多,擅长研究方向的人也多。
对付魔人,云棠和几位魔君只会把魔人全部杀掉,这方法只适合他们,却不适合别人,所以在青山关战场无法推广。
道藏真君领命而出:“那日本君回去,同玄容真君以及南洲宗门的一些长老彻夜探讨,用了无数办法,最后只找到一种办法:废灵土。”
废灵土在修真界少而毒辣,修士若身上有伤,只要沾上一滴废灵土,修士身体内的灵力便会慢慢被消耗、道藏真君道:“原本我们都以为魔人是被类似于机关术、傀儡术的法术控制,只靠被强化后的本能杀人,但那日云、那日十狱君把黑岩矿碎屑从魔人体内抓出来,本君才知原来魔人也得靠着灵力,既然需要靠灵力,废灵土便有作用。”
道藏真君道:“况且孤苍渺野心大,操控的魔人非常多,所以每个魔人体内只有一点黑岩矿碎屑,只用很少的废灵土就能消了他们身上的灵力。”
这的确是个法子。
鹤阳子道:“不知宗门里那具魔人可做了这样的试验?”
道藏真君道:“已做,那魔人身上的灵力已经消失。”
果然有用!鹤阳子惊喜道:“那魔人可曾活了下来?”
道藏真君摇摇头,鹤阳子眼里的惊喜慢慢淡下去,道藏真君道:“那魔人被唤醒,以废灵土治好后便去了。”
这话一出,在座的真君长老们都神色肃然,或有悲戚,这句话意味着已经变成魔人的那么多人,哪怕修真界战斗胜利了,他们也不会活下来。
鹤阳子长叹一声:“时也命也。”他深深地看了云棠一眼,“如此,我们更要早些取得青山关战场的胜利,否则等孤苍渺绕后,修真界也成了魔尸横行之地。”
他问道藏真君:“你来之前可做好了如何将废灵土投入青山关战场的预设?废灵土可不只能对付魔人,也能对付我们自己。”
道藏真君颔首:“回宗主,有,只需将……”
道藏真君正侃侃而言,其余诸位长老们侧耳聆听之时,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,瑟瑟去旁边站着的苏非烟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,再度控制不住尖叫一声。
她的叫声尖利,如能穿破众人的耳朵,霎那间打断了道藏真君说话,引得所有人的视线朝她看去。
此时正是要紧关头,忽然来个人一而再再而三不打招呼、尖叫打断众人议事,诸位长老的脸色都不怎么好,鹤阳子更是簇紧眉头,厉声问道:“你又怎么了?”
众人看着苏非烟小脸煞白,她刚才尖叫一声纯属被吓破了胆,现在感受到众人不喜的目光,下意识想为自己辩解。
然而,鹤阳子的禁言咒苏非烟根本冲不开,她只能楚楚可怜地望着鹤阳子、玄容真君还有宫无涯,鹤阳子倒要看她耍什么花样,一道口诀打过去,苏非烟身上的禁言咒就被解开。
苏非烟哭得如梨花带雨,身形如雨中飘萍,恐惧地指着裂空魔君的方向:“他……魔……”
原来苏非烟刚才被鹤阳子呵斥闭嘴之后,她见云棠居然能站在众位长老面前侃侃而谈,鹤阳子对她多有礼遇。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云棠身上。
十狱君……那是什么称呼?但是苏非烟知道,不管云棠是什么身份,她都是魔域的人,魔域的人却在修真界高层面前备受礼遇,苏非烟想不通云棠为什么运气总这么好。
她叛逃出宗门、打伤爹和她,到最后却完全没受影响。
苏非烟正不平时,无神的眼晃过帐内,继而看到了和一个异形差不多的裂空魔君,裂空魔君长得那么像妖兽、怪物、除了脑袋的模样正常外,裂空魔君还把自己的手变成了紫白色的触手,身下有一滩粘稠的粘液,正在那儿无聊地玩自己的触手 。
他这么副非人哉的模样加上一身魔气,让毫无准备的苏非烟一不留神看到,便马上惊讶地叫了出来。
鹤阳子看苏非烟指着裂空魔君,哪还会不懂,他竭力压抑着心中的火气:“这位是魔域裂空魔君,也是不远万里来助阵青山关战场,旁边那位是魔君凤凰游,并非你所想之人。”
苏非烟睫毛上挂着泪珠,仰起头,鹤阳子心中更添烦躁,他闭了闭眼,仍然按捺不住道:“难道你认为我们这群老骨头会把孤苍渺的人堂而皇之放进我们内部?还有!你好歹也是太虚剑府弟子,玄容真君亲传弟子,难道你碰到了魔便是这样尖叫落泪的态度?”
云棠一想,苏非烟一直是那种人,难道鹤阳子对她还抱过误解
苏非烟面对比自己弱的人,或者实力相仿的人,的确会头脑清晰地作战,但面对强者……诸如当日金光兽山洞内,哪怕苏非烟前期再硬气,发现自己无法匹敌金光兽后,第一反应也是哭着求师兄救她。
她面对搞不定的麻烦,第一反应就是哭着求救,或许和苏非烟之前的经历有关系,她每次都靠着哭得到云苏氏云河的让步,靠着哭和跪进了玄容真君的春水峰。
在众人面前,鹤阳子严厉斥责了苏非烟,他此时当真觉得这个弟子不堪大用,都上了战场,还如此哭哭啼啼。
苏非烟耳根红透,她是真被裂空给吓到了。
苏非烟不好给自己辩驳,赶紧伏身拜倒:“弟子知错……”
她尽量让声音变得平稳,苏非烟敏感小心,发现鹤阳子生气后,本想谨小慎微,但是这一次,她居然有些做不到。
她眼睛微垂,头也半低着跪在地上,视线范围内能看到云棠黑色的衣角……
她就那么堂而皇之站在她的面前,而她呢?只是因为实在害怕叫了两声,就要落得个在众人面前被呵斥的下场,她狼狈地跪着,云棠指不定多得意。
苏非烟心底最深处有些不服,哪怕再理智,她的声音也仍委屈哽咽,如要哭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