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说法真是相当之调侃, 虽然没有恶意, 但窦信然作为一个纯正的处男, 还是给闹了个大红脸。
他有些心虚地外卡座旁边看了看,见没有人注意这里, 才小声警告沈瀚音:“注意语言!”
“嗯嗯嗯。”沈瀚音连连点头:“我是个年轻的先生, 我得自重一点——你说对吧, 窦兄?”
这明显就是在暗指窦信然之前和金小姐说的那句“你是个年轻的小姐, 自重一点”了。
窦信然:“……”
沈瀚音, 他的朋友, 他可真是个狼人啊。
无疑,只有窦信然的语言,才能精准地打击到窦信然。
在沈瀚音饱含揶揄意味的目光中, 窦信然几乎要整个人缓缓瘪下去,变成一张肉馅的豆饼了。
见到此情此景,沈瀚音终于不再继续和窦信然开玩笑。他揉了揉自己那头稍显凌乱的小卷毛,虽然语气里还有几分捉弄的余韵,但话题终于和金小姐身上绕开。
“知道你在g国过得这么不错,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“饶了我吧。”窦信然喃喃念道:“除了住的宽敞点之外,也没什么更好的地方。那边做饭总带着一股咖喱味儿,气温也太热了,要不是谈生意,我根本不想离开空调屋。”
停顿一下,他忍不住抱怨道:“而且这种想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我的事,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——有人甚至想把自己的女人介绍给我。
你能想象到吗,他前一秒还抱着那个女的,后一秒直接把人往我身上扔。考虑到g国的彪悍风气,我当时差点以为那是一个人肉炸弹。只差一点,我脸上的微笑就崩了。老天啊,这也能算作不错?”
沈瀚音非常宽容地接纳了自己朋友的一切埋怨,并且伸出一只手来,大度地拍了拍窦信然的肩膀。
这事儿听上去,是挺超乎道德底线的。
而且最惨的是,窦信然总不能把这种事和叶千盈说。所以沈瀚音不来当一回知心哥哥,还有谁能来做这个树洞呢?
“看开点,”沈瀚音一脸严肃地安慰窦信然:“至少你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啊!”
话音未落,沈瀚音的凳子,就在桌子底下挨了窦信然一记脚丫子。
“滚蛋。”窦信然没好气地说道。
叉起一块抹茶小蛋糕,沈瀚音若有所思地问道:“说起来,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追叶千盈?”
窦信然叹了口气:“她不是还在深造吗?我实在不想在这种时候打扰她。”
他虽然没有选择学术道路,但也知道这种自我提升的时间段,对叶千盈来说有多么的重要。
就像是他做生意要抢信息差,还要把握住关键的风口一样。如果在紧要关头被外力打扰,窦信然脸上不显,心里的小人简直要砸椰子
……嗯?为什么是椰子?
沈瀚音同情地看着窦信然:“确实如此,这几年对她很重要的。”
窦信然神色变得有些温柔,也有些恍惚:“是啊,所以我想着再过几年……”
“她就开始读博了,就更忙了。”沈瀚音怜悯地说道。
窦信然:“……”
窦信然噎了一下,顽强地说:“没关系,我完全可以等她读完博以后……”
沈瀚音的语气已经非常恻隐:“然后她就进国家保密部门了,你想给她递封情书,可以提前半个月打报告。”
窦信然:“……”
鉴于沈瀚音为人不打妄语,他相信,这一切都是相当有可能发生的事。
窦信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深情地凝望自己对面的沈瀚音:“明人不说暗话,兄弟,如果我……”
“如果你开始追叶千盈,我在精神上支持你。”沈瀚音叹了口气,没等窦信然把话说完,他就意识到窦信然究竟想要说些什么。
“但在实际操作上,我只能两不相帮。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,窦兄,你得尊重我们这种人愿意把终身奉献科学给的伟大梦想。”
窦信然:“……”
窦信然默默地抹了一把脸。
窦信然觉得自己的心灵很是受伤。
“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吧,窦兄。”沈瀚音真心实意地劝告他的朋友:“毕竟,那几个情敌,你真是一个都干不过。”
窦信然:“……”
窦信然幽幽地说道:“没关系,我做好单身的准备也是一样。”
看着窦信然这副要抱着一副骨头啃到底的架势,沈瀚音当真有些好奇。
他欣赏叶千盈的才华,更知道叶千盈本人在学术界是怎样一颗闪闪发光的新星。
但是,在他的朋友窦信然眼里,叶千盈竟然也和科学与知识那样,明媚动人、令人甘愿为之把青春投身于此吗?
对于沈瀚音的这个问题,窦信然实在是不好回答。
只是在那一瞬间里,他脑海里飞快地划过一幕幕场景。
那些情景里,有他们一起做竞赛题的教室,也有高中时的操场。叶千盈操控着轮椅,慢慢地从长廊上滑过、还有她在新年的上午前来拜访窦奶奶,微笑的面孔成为整个病房最殊丽的那抹光亮、还有他在新闻报道上看到叶千盈,领奖台上的叶千盈他从未见过,然而那种意气风发的神态,却也足以令他目眩神迷。
最后,所有的回忆,都定格在第一次看到叶千盈摘下面纱的那一幕上。
年少时最真诚的动心,他心甘情愿用后半生的爱意来使其圆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