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清赶紧扶着宋渝,暗地里疯狂点头。这几天玉敏像入魔一样,在工作间里一待就是一整天,除了吃饭就不肯出来,现在熬的两眼通红精神恍惚,太可怕了。
“你们不懂,你们都不懂。”唐玉敏神经质的抱着脑袋,一个人喃喃自语,“我为什么就是做不出让人惊艳的连衣裙,这不应该啊,我……我应该手到擒来才对的!”
邵清拿起搭在宋渝胳膊上的连衣裙,拎着衣领抖了抖,鹅黄色的衬衫宽连衣长裙,小尖领大裙摆,怎么看怎么漂亮。连她这样以长裤为主的女同志都爱不释手,还要怎样啊?
“玉敏啊,你是不是这段时间休息太少,对自己过于严苛了吧?”陈桂香坐在缝纫机后面,忧心忡忡的抬起头,揉了揉后颈。
“我觉得这个黄色太嫩,好多人压不住,加跟同色系的腰带会不会好一点?”宋渝在布料堆里挑了一根橘色的布条,在连衣裙上比划一下。
果然,有些单一的裙子像突然有了灵魂,变得美不胜收。
“哇塞,这就是传说中的化腐朽为神奇?小渝,你太厉害了吧!”邵清把裙子挂在衣架上,然后磕磕绊绊打了个蝴蝶结,便退后几步,捧着脸陶醉的欣赏起来。
对就是这样!
哪怕蝴蝶结实在是寒碜,也不影响裙子的美貌,唐玉敏醍醐灌顶,她要的,就是这样的效果。
又输给了宋渝!开心不过三秒,唐玉敏又阴沉下来。
这下,连神经大条的邵清都看到了唐玉敏的变脸,不由的瞄了眼宋渝,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。
这玉敏过分要强,处处和小渝别苗头,有这个必要吗?作为姐妹,邵清夹在中间是左右为难。
不过,人心都是偏的,邵清自然不例外。真要在她们中间选一个,她肯定站队宋渝,毕竟小渝才是她的本命。
邵清都能看出来,那宋渝自然更加能。这唐玉敏嫉妒她控制不住表情,也不是一次两次。可作为当事人,她只是好脾气的笑笑,当作不知道。
陈桂香冷眼旁观,看着唐玉敏屡次三番甩脸色,而宋渝则心软的一味忍让,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,她这暴脾气可忍不了。
“玉敏你怎么回事,摆脸色给谁看?我们好好的在讨论问题,你说变脸就变脸,是几个意思?”
这陈桂香眼里,任何事情都讲个先来后到,感情也一样。她先认识宋渝,再认识唐玉敏,而且宋渝这样可人疼,她自然处处以宋渝为先。
唐玉敏被大家指责的满脸羞愧,捂着嘴打开房门。
“扑通”。
“哎呀,温辞你偷偷摸摸躲在门口干什么?”唐玉敏惊呼,然后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。
院子里已经有了几分春意,寒冬已经过去,春天就要到来。可为什么,她辛辛苦苦工作一个月,大家都看不到她的付出吗?而宋渝,随随便便几句话,就让姐妹们大加赞赏。
不公平,太不公平。
唐玉敏狠狠折断一截树枝,对宋渝的嫉恨到了顶点。她站在桂花树下,吹着冷风,逼自己冷静下来。
还不到时候。
她现在还没有独立的资本,先等这一批衣服结束,她再找机会搬出去。这人啊,必须得有自己的房子。凭着两辈子的记忆,她唐玉敏就不信,她还发不了财。
到时候,她倒要看看这些好姐妹,会是什么表情。
“哎呀,温辞摔疼了没?”陈桂香张着双臂,心疼的看着在地上艰难挣扎的温辞,对唐玉敏的不满又多了几分。
温如许丢下报纸跑过来,拉起温辞,然后仔仔细细把灰拍干净,“这唐玉敏最近吃枪药了吗,火气大的吓人。我们小温辞又没招她惹她,撞了人都不知道道个歉。”
温老头嘀嘀咕咕,发泄不满。
谁说不是,陈桂香讪讪的搓着手,毕竟在温老看来,她们几个小姐妹是一体的,再不情愿也只能替她解释,“温老,玉敏是因为衣服的事心情烦躁,没看清温辞,你别怪她。”
温如许不耐烦的挥挥手,摇着头说道,“你们是你们,她是她,我分的清。还有我刚刚看的清清楚楚,你不用替她解释,我心里敞亮着呢。”
“温辞,你喜欢这裙子吗?”宋渝扶着邵清的手,笑眯眯的提问,“老温,这温辞到底多大了?”
“额”,现在轮到温如许尴尬了,他讪讪的摸着鼻梁,呐呐的说不出话来,“那个,那个……温辞他应该十来岁、吧?”
“温老头你应该去看看脑科,你这记忆力衰退的太厉害了吧。今天记不清温辞的年龄,明天就可能忘记你自己的名字,哎,可怜啊。”
宋渝煞有介事的摇摇头,似乎对温老头的情况感到痛惜。
“胡说八道!”温如许急的跳了起来,挠着脑壳原地转圈,“宋渝,你太损了,损到家了,你知道吗你?还有,哪个说我不知道温辞的年龄,我记得牢着呢。”
宋渝低眉站了一会,突然抓起温辞的手,拉着她走到茶几边。牛牛坐在那里,屁股上像长了刺,抓耳挠腮不得安宁。
“来,温辞,这是纸,这是笔,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。”宋渝把文具一件件摆在温辞面前,并做了示范,最后还把笔塞进他手里。
温辞捏着笔,眼睛亮闪闪的,稀奇的看着那些线条,最后仰着头怯怯的看向宋渝。
“对,温辞你可以随便玩。”宋渝弯下腰,握着温辞的手,带着他画了几个线条,“温辞啊,以后你和牛牛一起做作业,好不好?”
“温老头,你去准备一些颜料,我们可以让温辞学画画。”
宋渝今天也是突发奇想,被衣服的配色激发的灵感。温辞这个样子,掌握一门安身立命的手艺才是正理。画画就不错,安静、高冷、收入也高,正适合温辞的情况。
“哎呀,好好好,我这就去办。”,温如许激动的捶胸顿足,画画好啊,他怎么就没想到?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宋渝的意图,如果温辞在艺术上有所成绩,那他和老钟就不用担心了。
真好。
“家里就有,我这就去拿过来。”钟薏抹着眼眶,感激的看了宋渝一眼,只有真心实意替温辞打算,才会想到这个主意。
握着笔,温辞像得到了心爱的玩具,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,整个人出奇的平静。
温如许坐在一边,时不时耐心的给他纠正姿势。几次下来,就惹得温辞不高兴,他嘟着嘴往茶几上一趴,拒绝温如许的靠近。
“这孩子,还知道害羞了,嘿嘿嘿。”温如许尬笑着站了起来,嘁,不给看就不看,不让说就闭嘴,看报纸去。
温老头傲娇的坐回沙发,“唰”的翻开报纸,躲在后面泪流满面。这是他期待已久的画面,他的小温辞会生气会撒娇会甜甜的笑,可这一天他的儿子却看不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