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苒低着头,任由萧奕握着她的手不放。
萧奕轻轻笑了一声,抬起小姑娘的下巴,一眼就对上红通通的眼睛。
“果然哭了,不是说哭了就不好看了,苒苒要变成丑姑娘吗?”萧奕调侃着道,伸手轻轻拭去裴苒眼角的泪。
裴苒一双眼里包着泪,努力忍住落泪的冲动。
“你差一点,差一点就……”
差一点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。
如果不是有萧宁的那株噬心草,裴苒根本不敢相信那样的后果。
“没事了。这一次,是真的没事了。”
不再是以往那样安慰小姑娘的话,这一次是实话。
萧奕伸手抱住裴苒,轻轻摸了摸她的头,“不难过了,我们去宫中讨公道。”
公道二字,裴苒瞬间想起尹淳瑶暴毙的事,她猛地摇了摇头,“尹淳瑶不是我杀的。我当时见她,她还好好的。”
“我知道,”萧奕将腰间玉带扣上,牵住裴苒的手,抬头间目光冷然,“尹淳瑶会死,是因为有人想要将这一切栽到大燕的身上。可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?”
想让他的小姑娘不明不白地背上这个罪名,痴心妄想。
宫里的马车一路赶往皇宫。
及至大殿,裴苒一踏进殿内,便看到地上放着的尸体。
尹淳瑶面上血色尽褪,脸色苍白没有生气。
一瞬间,裴苒才真正意识到尹淳瑶暴毙了。
几个时辰前还好好的人,转瞬间就气绝。
尹淳瑶身边跪着的丫鬟早已哭得眼睛红肿。尹睿苍听到脚步声,回头看向裴苒,眼神如刀。
“是你,是你害死了我妹妹。你怎么忍心,怎么敢?”尹睿苍说着就要上前。
萧奕站在裴苒身边,一手拦住尹睿苍,用力按住他的肩膀,“三王子还是冷静些。如今可还没定论是孤的太子妃伤了公主。三王子这般急着下定论是为何?”
“还要什么定论?她是最后一个见我妹妹的人,我妹妹脖子上的伤口就是她所为。她这般狠心……”
尹睿苍激动万分,他想往前走,肩膀被萧奕牢牢按住,不可动半分。
“尚未论责便定罪。孤念三王子痛失五妹心中难过,暂不追究。三王子也莫要太过分。”
萧奕稍稍用力,尹睿苍脚下踉跄,后退一步,眼中恶意却不少半分。
裴苒对上那似要吃人的目光,眉头蹙起。
尹睿苍眼中恶意十足,但……悲伤几无。
这是一个兄长该有的态度吗?
“朕知三王子哀恸,如今太子妃已来,是或不是当堂论清楚。朕必定查清是谁害了公主,还南越一个公道。”萧仁开口。
尹睿苍压下情绪,站到尹淳瑶旁边,“陛下圣明,还请陛下定要还我妹妹一个公道。”
“当然。不论是谁所为,朕绝不姑息。但同样不可冤枉无辜之人。三王子既说太子妃是凶手,有何证据?”
“我妹妹身边的丫鬟凝冬可为人证。”
跪在尹淳瑶身旁的丫鬟双眼红肿,她听见尹睿苍的话才稍稍有些反应,点头道∶“奴婢是凝冬,乃是公主的贴身侍婢。今日最后一个见过公主的人确实是太子妃。”
“那可有发生什么?公主脖子上的伤口何为?”
“奴婢不知。当时太子妃急匆匆地来访,她和公主在内说话,我守在门外,听得不真切。只是隐约能听见公主在哭,好似还说了一句‘你不能杀我’。后来不知又发生了什么,太子妃昏倒,太子府的人将她接走。我当时看到公主脖子上有伤,就忍不住问了一句,是不是太子妃伤的。公主承认了,但是让我不要说出去。可我没想到,没过几个时辰,公主就……”
凝冬泪如雨下,她哽咽着道∶“公主心情不佳,我不敢多留,想着让厨房做些糕点。等糕点做好,我敲门问公主想不想吃,许久无人应答。我觉得不对,推门而入,结果就发现,发现公主倒在床上,气绝已久。”
凝冬说完,又伏地哭了起来。
她哭声凄惨,扯着人的心跟着她一起难受。
“当时太子妃进驿站,众人可见。太子妃走后,我妹妹再未见过其他人。如若不是她所为,还能是谁?”
尹睿苍指向裴苒,仿若已经确信她便是凶手。
今日一案,在场的不止当事人,还有大理寺的官员。
那些官员面面相觑,心中皆升起不妙的感觉。
若是凶手真的是太子妃,难保南越会不会因此起战事。
官员们看向裴苒的目光充满怀疑,裴苒并不在意。
她看着萧奕,萧奕一直握着她的手。
他的态度很明显,并不相信南越的话。
“仅凭这些,三王子就想定罪吗?”萧奕冷冷地看向尹睿苍。
“这些还不够吗?除了她,还能有谁下毒害我妹妹?若是知道今日之情形,当初我绝不会在大殿之上说出五妹喜欢太子一事。”尹睿苍悲痛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