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章 极品婆婆
他和刘大宝顺着生产队的田地逛了圈,政策变了,大宝沿路指着地向陆建勋介绍,渐渐地,陆建勋觉得不对劲,“为啥没我的地方呢?”他就说奇了怪了,他也是生产队的一份子,咋能不分地给他,将来他转业回家靠什么生活?“公社干部说了,户口在咱队上的才能分地,你们户口迁走了没办法分地。”
大宝觉得公社干部说得对,土地分给大家是希望大家努力耕种,人人都能吃上米饭,陆建勋他们长年累月不在家,有田地也种不了,不是荒废了?与其丢荒不如分给有需要的人,他安慰陆建勋,“陆四叔,你也别担心,过几年你把户口迁回来就给你分地了。”
村里也有没地的啊,不过都是生下来不久的婴儿。
想想也是,田地多了,薛花花在家会更忙碌,陆建勋不再问这个问题,倒是经过卢红波老娘的坟墓,刘大宝说了卢家的事,“卢红波老娘是活活被冻死的,死前脑子不太清醒,天天喊英子妈的名字,我奶奶说啊,人在的时候不好好珍惜,走了才念人家的好有什么用啊。”
卢红波老娘过世,陆建国托人给英子婆家送了消息,老婆子下葬英子婆家都没人来,好多人说英子恨卢红波,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。
卢红波离婚后,卖了衣服换了点粮食,可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,偷偷去了趟英子婆家,可惜没见着人,英子和她丈夫走亲戚去了,他拎着袋白糖去的,回来手里的白糖还在。
“卢红波这辈子是完了,死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,他老娘至少还有他,他呢…”说起卢红波,刘大宝更多的唏嘘,好好的家庭就因为自己不珍惜,老了后悔了却也迟了,聊完卢家,大宝又和陆建勋说了很多村里的事,最后说到孙宝琴身上,他有点不自在,孙宝琴如果没和陆明文离婚的话,他和陆建勋就是亲戚,结果弄成这样子。
孙宝琴再婚的事是孙桂仙说出来的,孙宝琴以前的丈夫嫌她生的是女儿,离婚后,孙宝琴和孙永昌他们住,后来她丈夫回来找她想复婚,孙宝琴没答应,嫁给了村里结过婚的汉子,那人有两个孩子,双方都有孩子,谁也不嫌弃谁了。
“你不知道,明文叔读书后,她问过好多次明文叔学校的地址呢,我奶奶说她想和明文叔好没搭理她,直到她和现在的丈夫结了婚才消停了的。”
孙宝琴在孙家村生产队就是个笑话,陆明文多老实本分的人,自己不守妇道死活要跟个知青,到头来如何,还不是被抛弃了,要是没和陆明文离婚的话,她俩的孩子都好几岁了,有婆婆帮衬,丈夫小叔子小姑子又会挣钱,多轻松啊,孙宝琴啊,就是没那个命。
哪怕是自己亲戚,刘大宝看不起孙宝琴就是看不起,他结婚,孙桂仙通知了孙家亲戚,孙宝琴到处得瑟,在镇上遇到孙家村的人告诉他的,刘大宝这次回来要和孙桂仙说不请孙宝琴,看着她就不舒服。
“孙宝琴问了地址也没用,学校好多人,她找不到我二哥的。”
陆明文学的专业,任谁都想不到,专业错了,找着的不过是同名同姓的人而已。
生产队风景没什么变化,溜达圈陆建勋就回了猪场,帮着薛花花把脏水倒了,收拾东西准备回家,东东和西西比他们小时候听话,估摸着时间自己烧火煮饭,东东和小明守着灶眼,西西淘米洗菜,分工明确,井井有条,陆建勋狠狠表扬了他们番。
下午,他们写作业,陆建勋就在家里守着他们,和他们说部队的新鲜事,三人听得热血沸腾,嚷着长大了要当兵,陆建勋教育他们,“好好读书,不读书去当兵只会挨欺负。”
不是他吹牛,要不是他有点文化,估计被部队的人坑得命都没了,知识就是力量,走到哪儿都是硬道理。
队上的猪杀了,猪场剩下些柴火,陆杨的意思是分给家庭困难的人口,没来得及安排,下午好几拨人去猪场抱着柴火就走,角落里的红薯铲得干干净净,半个小时就把猪场搬得干干净净,甚至挑着桶去舀粪坑的肥倒进自己粪坑,动静越来越大,薛花花本是清扫猪圈的,结果没她落脚的地儿,孙桂仙挑着粪桶,喊薛花花动作快点,刘云芳已经挑了四桶回家了,不动起来,半桶肥都捞不着。
不知谁带的头,孙桂仙看别人这么做她也跟着做,她力气大,扑过去抢着半捆柴火,而粪坑的肥,她连粪坑边都没挨着,不住的喊刘老头回家拿粪勺,等前边人装满得啥时候啊。
大家伙忙进忙出的,薛花花没事可做,索性去自留地,蔬菜被冻得僵硬,她拧了两窝白菜,又去看埋在坑里的红薯,待猪场的声音小些了才背着背篓过去,沿着路上坡,到处臭烘烘的,地上是密密麻麻的脚印,还有撒出来的粪水,猪场里更是乱七八糟的,扫把没了,尽是灰尘草屑,像鬼子洗劫过似的,连烤火的两个箩筐都被踩烂了,泥灰散了遍地,她里里外外找了圈也没找到扫把,最后去附近人家借了把,即使不养猪了,也得把猪场扫干净了空置着。
再回到猪场,人们已经走光了,从里屋开始,薛花花慢慢清扫,没有杂物,扫起来很快,陆建国抓着扫把过来薛花花已经扫得差不多了,他叹气,“我就知道你会来收拾,要我说,陆杨就该把搅事的人揪出来,该批评批评,别给他们留面子,安排得好好的,个个像鬼子进村似的,也不怕丢脸。”
有人在外边喊挑桶拿粪勺他就猜到怎么回事了,他媳妇不让他出来,‘你不是队长了,说话只会遭人恨,咱管好自己,不做这种丢人的事就行了’他们家没有凑热闹的,听到外边动静小了才出的门,大家伙私心多重他是见识过的,既是要拿东西,一块烂红薯都会抢走,想到薛花花的为人,她肯定不会和人抢,完了会收拾屋子,于是又回家拿了扫把,他媳妇要跟着出来,他说不用。
“你不喜欢听闲言碎语的就别掺和了,免得心头不痛快。”
他媳妇跟着他几十年,什么性格陆建国清楚,只要他说的事,他媳妇都放心里,有段时间他去猪场帮薛花花干活,私下有人说他和薛花花的闲话,他媳妇没说什么,相信他。
同个屋檐生活了大半辈子,哪些是无中生有挑拨离间他媳妇心知肚明着呢。
他问薛花花,“你知道谁带的头不?不教育教育他们,我看他们将来要翻天。”
不听安排的人,不能给他留面子。
薛花花摇头,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起的头,不过事已至此,就这样了,除了猪场这点东西,其他该分的都分了,日后没扯皮的东西了,扫干净地,薛花花拿锁锁门,陆建国说她,“空荡荡的锁啥门,锁值钱多了,你把锁拿回去留着用吧,房子就这么空着,我问问陆杨,要不要把门拆了。”
不住人的话老鼠耗子多,几天门就被咬坏了,拆下来放着,将来要用又拿出来。
薛花花想想也是,把锁收起来,回家已是傍晚了,堂屋里还坐着个人,东东和小明围着她,笑得花枝乱颤,薛花花高兴,“彩芝,你啥时候回来的啊。”
她在猪场,没看见赵彩芝进村啊,说着,里边走出个陌生女人,薛花花没认出来,赵彩芝听到薛花花的声音跑了出来,帮她接背篓,介绍苏小眉,“是我同学,她家离得远,买不到火车票,我就让她跟我回来了。”
进村后,她是要去猪场找薛花花的,苏小眉说头晕不舒服想睡觉,她想着先带她回家,奈何东东和小明缠着不让她走了。
“妈,四弟说明年猪场不养猪了,地分给个人,种啥自己说了算,是真的吗?”薛花花信里没提过这事,她以为陆建勋乱说的,但东东拉着她去屋前转了转,说那些地是她们的她才有点相信了。
薛花花手有点脏,喊了声小眉,回答赵彩芝说,“是啊,国家实行包产到户,明年就咱家自己种了。”
见赵彩芝拿背篓里的白菜,她拉住她,“小眉来了你进屋陪她说说话,我来就行了,老四呢?”来者是客,怎么说苏小眉也是远道而来,薛花花哪好意思晾着她。
“四弟去山里了,说抓野兔子。”
赵彩芝转身和苏小眉说,“小眉,你坐着啊,我和我妈煮饭去。”
苏小眉笑了笑,脸上化了妆,嘴唇涂得红灿灿的,薛花花抱着白菜进灶房,水缸装满了水,该是陆建勋灌满的,赵彩芝问薛花花晚上吃啥,坐到灶台边,熟练的抽出火柴生火,回头看苏小眉和东东他们坐在堂屋里,她想了想,小声和薛花花说了实话。
她隐隐觉得苏小眉不想回家是有其原因,她和许多同学约着去买的票,和苏小眉不在同个窗口,去的人都买到票了,偏偏苏小眉说票卖完了,同学们都觉得惊讶,问她是不是没和售票员说清楚,坐票卖完了还有站票,只要能回家,站票也没关系。
苏小眉再三强调自己没说错,隔了两天,苏小眉可怜兮兮的问她能不能到她家过年,班里的同学们都回家过年了,宿舍剩下她会害怕,苏小眉缠得紧,她不好拒绝,只得点头应下,离得远,来不及写信告诉薛花花。
“没事的,她是你同学,来了咱好好招待她就是了,德文他们这几天也该回来了,人多房间不够住,让她和红英睡我的床,我在旁边搭个小床。”
薛花花不了解苏小姐的为人,但从她送赵彩芝去学校那天的接触来看,有点势力就是了。
赵彩芝嗯了声,问薛花花照顾西西他们累不,西西他们有没有不听话。
“好着呢,西西自小懂事,有他在,东东跳不起来,兄弟两扫地煮饭,比德文他们小时候听话多了。”
薛花花往锅里添水,水热后,舀出来装进木盆,把白菜放进去解冻,又把晒的笋子,萝卜干,木耳抓了些出来。
冬天没几样菜,她都提前晒干了收着,要吃的时候热水泡会下锅炒。
因着来客,她做了个红烧肥肠,回锅肉炒笋子,凉拌萝卜干,以及木耳红薯肉片,白菜煮的蛋花汤,顾及东东他们的口味,没放什么辣椒。
天迅速黑了下来,迟迟不见陆建勋人影,薛花花扯着嗓门喊了两声都没反应,东东跟着薛花花跑出去,“奶奶,四叔说不抓着兔子他就不回来,他在部队抓兔子可厉害了,咱吃吧,饭菜给他留着就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