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云侍君却道:“臣侍倒觉得,薛御侍虽射穿了靶心,但昭卿却也不算输了,毕竟最开始定的规矩便是射中靶心者胜。这一局,应还是平局才是。”
昭卿立刻看向长宁,等着她说一句,他还想再证明自己一次,他绝不比薛迹差。
长宁道:“那便再比一局吧,若还是难分胜负,两个都算赢。”长宁笑了笑,“朕还是给的起封赏的。”
第三局开始,两人需先骑马绕着围场赛上一圈,而后先行归来且射中靶心者胜。
薛迹神色冷淡,镇定自若,仿佛根本没有把这场比试放在心里,而昭卿却死死地抓紧缰绳,大有破釜沉舟之意,只听一声令下,两人的马都奔了出去。
而后便是一阵尘烟,贤君想到方才云侍君替昭卿说话,便忍不住生气,心里只盼着薛迹再争气些,结结实实地赢了昭卿,让他再也别想拿骑射之事耀武扬威。
他连座位都坐不住了,只翘首盼着先出现的人是薛迹,可让他失望的是,先回来的人是昭卿,他顿时气恼,坐在椅子上不去看那边,而下一瞬,薛迹便赶了上来。
昭卿用余光看着薛迹慢慢与他并驾齐驱,他发了狠,在马背上重重甩了一鞭,而后终于越过了薛迹,可他心态不稳,那支箭射出时偏离了方向,落在了靶心下方。
反而是薛迹,依旧命中靶心。最终得胜者,是薛迹。
长宁笑着看着他,“你可有什么想要的?”
薛迹摇了摇头,“臣侍,别无所求。”惟愿侍奉君侧。
长宁启唇道:“那便晋你为侍卿吧。”
第32章 陷阱 长宁话音一落,许多人的视线落在……
长宁话音一落, 许多人的视线落在薛迹的身上,就连方才一直为他摇旗呐喊的贤君都有些怔然,轻声道:“两个月的功夫, 他竟升到侍卿了……”
但薛迹却依旧如往日一般沉稳,这般的恩宠, 也不见他喜形于色。
安卿低声叹道:“方才他在马上的英姿, 倒有了些遗世独立的味道, 与旁人不甚相同, 而他在宫中也不怎么同人往来,似乎只一心在陛下身上,也难怪陛下这般喜欢他。”
薛晗却很是开心, “兄长能有今日,我这个做兄弟的,也跟着欢喜。”
云侍君笑道:“是啊, 也真是叫人羡慕呢, 可我确实技不如人。只是不知薛御侍,哦不, 应该改口叫薛侍卿了,不知薛侍卿是从哪里学的这些, 想必薛侍君应该知道吧。”
薛晗“啊”了一声,如实道:“我倒确实不知,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兄长这般厉害,想必兄长厉害的地方还多着呢。”
贤君哼了哼, “可真是个傻子。”又看了关行云一眼,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挑唆,可惜薛迹靠的从不是巴结讨好君后或是依附于卫渊清,他的靠山是陛下, 关行云再怎么挑唆,也是无用。
林绍之幽幽道:“你兄长的本事确实多着呢。”
只有萧璟看向的人是长宁,他早就知道长宁会晋封薛迹,可他等了许久,一直没有等来这一天,没想到会是在这个场合,方才薛迹骑马归来时,长宁的眼神似乎定在他的身上,眼神中颇有骄傲之色,仿佛昭告许多人,薛迹是她的。
薛迹自马上翻身而下,跪下谢恩,长宁让人将他扶起,而昭卿面色难堪,仍旧骑在马上,他渐渐收紧缰绳,马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,不安地抬着马蹄,长宁安抚道:“昭卿出身武家,骑射之术颇有崔老将军遗风,今日本就是随意比试一番,算不得什么,来人,扶昭卿下来。”
昭卿崔煜被人扶到一旁坐下,可仍难掩失落之色,只见卫渊清难得开口,“陛下,臣侍觉得昭卿今日只是败给了自己,而非败给薛郎君,昭卿心态不稳,一心求胜,这才输了此局。可臣侍今日,却有幸能看到二位郎君这般精彩的竞技,臣侍以为,两位都应该得到封赏才是。”
昭卿面色缓了缓,朝卫渊清轻轻颔首致谢,长宁允了他的提议,赐给昭卿一张上好的弓箭,昭卿叩谢之后,又回到座上。
贤君撇了撇嘴,在心头道:卫渊清这般光明正大的拉拢人,看来早有收买人心之意。平日里装什么,今日见薛迹得宠了,还不是坐不住。
狩猎的宗室还未归来,而长宁却也发话,今日参与者,不论结果如何,皆有赏赐,其余的君卿又上场去试了试,到薛晗的时候,他忐忑地看向薛迹,可薛迹不理他,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射箭,可没成想,第一次时他连弓都未拉开,第二次弓箭只落在脚边不远处,惹得众人大笑,长宁平声道:“莫要心急,肩膀稍稍压低一些……”
他又试了第三次,将长宁所说牢牢立在心里,这一次总算有了进步,他回头看向长宁,眸中都是惊喜之色,“陛下,臣侍中了!”
长宁莞尔一笑,“赏。”而后长宁离了席,骑马去了猎场中,一众侍卫紧紧跟随着。
林绍之瞧见长宁这般“宽纵”,只觉得她怕是被美色迷昏了头,“薛侍君只要有个得宠的兄长在,就算那箭射进了土里,陛下怕也是要赏的。”
薛迹不愿与他计较,并未说话,可贤君看不得他这般,三言两语讥讽回去,“林御侍自己的本事也不怎么样,五十步笑百步,可真是有趣得很。”
萧璟沉了脸,看着林绍之道:“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场合,也容得你这般放肆!”
林绍之虽收了声,但却仍旧对薛家兄弟不满,薛晗也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,只捧着长宁赏赐的宝物仔细翻看,自得其乐。
而两个时辰之后,宗室之人狩猎归来,长宁按众人狩猎的数量封赏,又吩咐下去,晚间在行宫正殿中设宴。
长宁看上去很高兴,许多人过来敬酒,她也都饮了,卫渊清看着桌前刚端过来的鹿肉,烤的金黄酥嫩,可他却一点胃口也没有,酒宴正酣之时,卫渊清慢慢起身道:“陛下,臣侍身子有些不适,怕是要提前离席了,还请陛下恕罪。”
长宁看向他,见他面色确实不好,便允了他,而后又吩咐了太医过去。
在行宫中并未安排侍寝之事,自然由长宁随意选择,虽然在宫中时,她也已经不再顾及那些规矩,而今日薛迹封了侍卿,旁人都以为她会去薛迹那里,可长宁却道:“去看看贵君吧。”
而后又回头看了薛迹一眼,轻声道:“今日辛苦了些,早些睡下吧。”
薛迹点了点头,知道她这是不回来的意思,心里虽有些不快,可却也不能阻拦她。
晚宴散后,贤君有意停在昭卿要路过的地方等着,等他过来时咳了一声,昭卿比他品级低些,自然还是要行礼的,昭卿行礼过后,宋子非却还是不让他痛快,对着身边的宫人道:“这廊下的灯着实黑了一些,而昭卿的脸更黑,若不是昭卿出声,方才本宫差点没瞧见昭卿在哪儿?”
昭卿知道他有意来奚落自己,可他现在没有折腾的心思,“贤君说完了,那臣侍便告退了。”
宋子非偏偏和他并肩而行,道:“陛下赐你的那把弓箭,你回去以后可要好好研习,莫要辜负了陛下的期望,也给崔老将军丢了脸。更何况,你可是要明白,卫贵君说那些话不过是在安抚你罢了,哪里会是真的,本宫可瞧得清楚,薛迹的本事比你强了不少,以后啊,也莫拿这些不到家的才艺出来显摆,一不小心就会丢脸呢!”
昭卿咬牙忍耐,但宋子非早前受了他的气,已下了决心连本带利地讨回来,又说了许多让他难堪的话,昭卿也不再顾及什么尊卑,直接拂袖而去,可他刚往前走了几步,便差点同另一侧出现的宫人撞上,那宫人稳住脚步,忙给昭卿行礼。
可这一会儿的功夫,贤君又赶了过来,还未等昭卿说话,便替他道:“好个不长眼的奴才,不知道现在昭卿心头不快吗,还这般不管不顾地撞上来,惹他心烦。”
昭卿气恼地看着他,“你!”
贤君还偏偏装作无辜的模样,“本宫可是在替你出气。”而后他见这宫人手中还端着东西,问了一句,“你是哪个宫里的?”
那宫人道:“奴才是膳房的,陛下之前吩咐了,说薛侍卿身子不好,每晚都要送些补身的汤羹过去。”
昭卿心头酸楚,“陛下待薛迹可真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