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渊清听瑞祥提过了,今日是薛迹的生辰,听阮衡这么说他倒也并不意外,“陛下或许去了永恩阁吧。”
阮衡忍不住道:“听人说荣卿他……和陛下一起出宫去了。”
卫渊清一怔,“你这些话可是真的?”
阮衡点点头,紫宸殿外守卫之中有一人曾受过阮家恩惠,他也是从此处得来的消息,可泄露帝王行踪终是不妥,他忙道:“贵君可千万不要传扬出去。”
他说完这话,却见卫渊清仍在愣神,便又说了一遍,卫渊清怅然道:“本宫,知道了。”
阮衡离开之后,瑞祥送人回来,见卫渊清坐在座上,神色有些阴郁,他心里一揪,“主子……”
“就这么喜欢吗?”卫渊清的声音有些颤,他的手指紧紧扣在椅子扶手上。
瑞祥知道,他必定又是为了陛下和荣卿的事而伤神。
“主子何必在意,那位进宫也不过才六个月,时日久了,陛下慢慢也就淡了。至于生辰,主子您生辰宴的排场可是远胜于他,陛下为您花的心思也不少。”
卫渊清自嘲一笑,“你不懂这其中区别,清凉殿的那场生辰宴是办给别人看的,而她带薛迹出宫,才是用心了的。”只有他们两个人,她不用去考虑任何人的心思。若是可以,他宁愿有个交换。
瑞祥道:“今日,主子您为何一直不肯见纯侍君?”若说一开始是为了避嫌,可他入宫这么些时日,别处也去拜访过了,倒也不用在意。
卫渊清凉声道:“一个真正能为我所用的人,绝不该有任何觉得可以利用我的念头。”
瑞祥渐渐有些明白过来,他在磨砺那纯侍君,像在磨一把刀刃,可他却要拿这柄刀刃对付谁呢?
宫外,薛迹看着摆放在一起的两个人偶,神态之中与他和长宁倒有几分相似,薛迹将那两个人偶在手中摩挲,倒真的有些爱不释手。
长宁带他来了一处酒楼,此间倒是十分安静,宫里的御膳虽然精致,可却少了许多烟火气,雅间之中,长宁推开窗,长街上的景色一览无余,远处还可看见河岸之上燃放的烟火。菜肴上来之后,薛迹便如同在宫中那般要为她布菜,长宁却道:“你忘了方才那摊主说什么了吗?”
那人将他们当成了一对新婚夫妻,薛迹笑了笑,“我也不知道,寻常的夫妻是如何共处的。”
长宁和他往长街上看去,来来往往的许多夫妻相依相偎,长宁回头看着他,温声道:“阿迹,生辰快乐。”
薛迹眼眸莹润,“愿岁岁有今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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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两人用膳过后,长宁付了银两,京都之中有宵禁,她身为皇帝自然清楚,正要带薛迹回宫之时,却在下楼时与一人迎面相对。
薛迹握着长宁的手不自觉收紧,那人瞧见他们二人时,也怔住了,长宁平声道:“薛大人,别来无恙。”
第48章 追封 薛芩惊怔不已,连忙要向长宁行礼……
薛芩惊怔不已, 连忙要向长宁行礼,却又被她扶住:“朕是微服出宫,爱卿不必行此大礼。”
在宫外遇到皇帝, 薛芩难免有些惶恐,可她抬起头, 看着在长宁身边的人, 犹豫了一瞬, 还是恭声道:“荣卿安好。”
薛迹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, 她是他的母亲,却也是他仇人的妻主,若非她对自己的忽视, 薛正君又怎么有机会对自己下毒呢?
薛迹的语声一如往日冷淡,“母亲怎么来这里了?”
薛芩自然不能说,她是因为同家中正君争吵, 拂袖而去, 只能掩饰道:“早前就听人提起,说这朱雀楼出了些新的菜式。”
长宁不是感觉不到他们母子之间的疏离, 可家事是最难理清的,她想让薛迹遵从他自己的心意行事。
而薛芩说完, 面前的两人却都沉默不语,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。若是在朝堂上,她自然可以依着臣子之礼事君。薛迹虽是她儿子,可她却万万不敢将自己当做长宁的泰山大人。
最后还是长宁道:“朕还不曾去过爱卿的府邸, 今日正好是个机会, 爱卿带路吧。”
长宁的话音刚落,薛芩便立刻看向薛迹,可薛迹面无表情, 对他而言,长宁的任何决定都是有她的道理的。
薛芩忐忑地带人回了府,随行的禁卫守在薛府门外,薛芩为长宁引路,恭恭敬敬,生怕有什么怠慢之处。
而另一边薛正君听闻薛芩回来,本就未消的怒火顿时又起,“不是出府去了吗?我以为又宿在秦楼楚馆,却原来还是回了这让她厌烦的府邸!”
而他身边侍从韦来劝道:“主子还是消消气,您最近时常与大人动口角,这实在不妥啊!”
这些道理薛正君自然知道,这么多年他忍也忍了,薛芩怕是都以为他的性子改了不少,可那个男人的儿子不仅得了陛下的宠爱,还压了自己儿子一头,这让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,便愈发埋怨起薛芩来,更将那些陈年旧账都翻出来,连薛迹入宫之事,也怪在了薛芩的头上。说她一开始便存了私心,嫡子居然不如庶子,让他在命夫们面前丢了脸面。
薛正君坐不住,“不行,我得去前面瞧瞧!”
韦来连忙追上去,道:“听人说,大人她带了客人回来。”
薛正君冷声道:“我自然是知道分寸的。”
薛芩将长宁请到上座,而后又亲自为她奉茶,长宁终究还是顾及了薛迹的颜面,对薛芩道:“爱卿坐吧。”
薛芩谢恩之后才敢坐下,又听长宁道:“今日是薛郎的生辰,朕带他出宫散散心,都是一家人,何况这又是你的府中,爱卿不必拘束。”
薛芩听闻生辰二字,明显有些讶然,薛迹没有错过她的神情,他自嘲一笑,长宁心细,自然也是留意到了,长宁握住了薛迹的手。
薛芩有些愧疚道:“臣如今过得糊涂了,竟不知今日是荣卿的生辰。”
薛迹道:“不敢劳薛大人费心。”
长宁平声道:“古人云,在家从母,嫁人从妻,朕虽不甚认同,但如今薛郎已是朕的人,这生辰之事,便由朕来费心吧。”
薛芩连忙起身,跪拜下去,“臣有罪。”
长宁让人将她扶起来,薛芩竟不敢去看自己的儿子,他实在太像他的父亲,这么多年她一直回避着他的存在。
薛正君不请自来,管家在门外连忙阻拦,“正君稍待,容老奴去禀报一声。”
薛正君斥道:“狗奴才,如今竟连我也敢拦!禀报?这可还是薛府,难道又是你主子立的新规矩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