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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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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宁阻他道:“你用心做的东西,我自然是喜欢的,只是却也不急于一时。最近便先歇着吧,等天气暖和一些,你再动手也不迟。”

薛迹眸中黯然一瞬,“我只是怕,世事无常。”

长宁以为是上次自己将他留在密道之中,让他心里生了些隔阂,便道:“阿迹,我为什么总觉得你像是要出远门一般,将往后的事都交代出去,是不是我这些时日冷落了你,你伤心了?”

薛迹站起身来,背对着长宁道:“怎会,而且我们不是说过,会一生一世在一起。”

长宁总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,可她说不上来,而时间过得极快,转眼便到了君宜满月这日。

佩兰将诏书仔细收好,道了句:“陛下,奴婢知道有些话僭越了,可是您真的想好了吗?小皇女如今才一个月,现在就封皇太女,是不是太早了些?”

长宁是经历过的,如何不懂这之中的曲折艰辛,“如今要稳定大局,必须尽早册立太女,如此方可将那些不臣之心压制住。”

她指的怕是远在云州的长平,佩兰便不再说什么。

而宴会伊始,长宁便让佩兰亲自宣读圣旨,当听得册立君宜为太女时,卫渊清还是愣住了,如今萧家已经败落,长宁又在盛年,日后会有许多的孩子,即便他想让君宜得到太女之位,可却也没有想到会是现在。

殿中君卿皆看向萧璟,可他神色如常,一如从前高贵不可侵‖犯,而薛迹的脸上却是浑然不在乎的模样。

册立太女之事,本需朝议,可长宁将这些全都免了,她不需要任何人的阻拦与提议。

宫人抱着君宜出来领旨谢恩,安卿笑着道:“恭喜太女,恭喜贵君了。”

卫渊清既被提起,便不好不站起谢恩。

在殿中男子眼中,萧璟依旧坐在高位,可卫渊清有子嗣傍身,如今又封了太女,论起日后的尊贵,怕是卫贵君的胜算更大,更不必说萧璟背后还有萧家这个泥污。

宴会过了一半,几位常侍离席出来,走到卫渊清近前,看了他怀中抱着的黎奴一眼,口中夸赞道:“太女殿下的相貌随了陛下,将来也定是个美人。”

卫渊清但笑不语,那陈常侍忽而瞧见君宜脖颈中挂着的长宁锁,道:“臣侍本也想送殿下长命锁,可没想到太女殿下已经有了一个。”

卫渊清淡笑道:“是陛下给的。”

“陛下心疼女儿,自然是要将最好的都留给太女殿下。”

后面那些恭维之词,卫渊清恍若未闻。那些希望依附于他而生存的常侍,见得他表面君子谦逊,内里这般淡漠,也都起了退却之心。

宫人为每人座前都斟满了酒,薛迹轻举酒杯,未等人来相劝,自己已饮了几口,可他忽而又被呛住,薛迹抚着胸口顺气,可此时他口中忽而咳出血来,将清酒染成红色。

贤君宋子非就坐在他身旁,瞧见这等情景,口中惊愕出声,身边人连忙看去,都将薛迹咳血的场面看在眼中。

长宁察觉下‖面动静,连忙让佩兰去传太医来,可瞧见薛迹捂着胸口的痛苦模样,她心头猜疑顿起,将佩兰唤住,对其道:“不必去寻陈太医了,去将郑院判请来,这里发生的事不许提前透露。”

第97章 争夺 长宁说完快步走下来,停在薛迹身……

长宁说完快步走下来, 停在薛迹身旁,他用绢帕掩住嘴唇,长宁却伸手将帕子一把夺过, 上面血色鲜红,耳边是他痛苦的咳嗽声。

前些日子只说是染了风寒, 可若只是小小风寒怎么会咳这么多的血, 更不必说薛迹的眼神中带着逃避之意。长宁索性不去问他, 只将那帕子攥在手心中, 从袖中取出一块干净的绢帕,轻轻拭他的唇角。

薛迹强忍着咳意,可殿中其余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里, 可怎么都忍不住,最后连衣袍上也染了血污,几位常侍互相看了彼此一样, 更有一人说了句, “该不会是痨病吧?”

这话语极轻,可殿中太静, 每个人都听见了,再看薛迹时, 便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嫌恶,薛迹只觉此刻狼狈无比,而他却还要捧着染红的帕子捂在唇边。

长宁心头一颤,忽而道:“今日宫宴便到此吧, 让郑院判去甘露殿候着。”

长宁的话并非是要与谁人商议, 萧璟带头应道:“是。”

其余君卿也连忙起身,可长宁眼中没有旁人,她握住薛迹的衣袖, 却又觑得那些人探寻的目光,她吩咐佩兰道:“去取帷帽来。”

明明殿中有许多人在,可萧璟站于殿中高阶,眼中只瞧见那两人,长宁亲自为薛迹戴上帷帽,为他拦去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,两人相携而去。

可殿里比他心绪难平的是卫渊清,即便君宜被册为太女,即便方才所有人歆羡的目光向他投来,都不抵长宁真心的维护。

宫宴正要散去,佩兰却忽而过来传旨,“陛下口谕,常侍李禹则目无尊上,触犯宫规,着降为侍子,即刻迁出寻云阁,永不得召。”

那李常侍便是方才多嘴道了句“痨病”之人,他虽从未承过宠,可这些时日却也算得上锦衣玉食,他往周围看了一眼,本想求那几位相熟的常侍过些时日替他求情,那些人却都躲得远远的,圣谕既出,哪里还有回寰的余地,更何况他们在这宫中做不到同富贵,更不必说共患难。

佩兰手一挥,李常侍便被带了下去,而后见佩兰走到萧璟面前,低声说了几句,萧璟很快便离开了,佩兰脸上又挤出笑意,同卫渊清道:“贵君还是早些回去吧,辇车已经在殿外等着了。”

甘露殿,宫人跪了一片,陈太医跪在殿外求见,可无论他怎么求,长宁都不肯见。

薛迹咳血之症已经暂时止住,他躺在榻上,身上也已经换了干净的寝衣,面色却苍白的可怕,而长宁坐在榻边失神,薛迹伸出手去想触碰她,她却忽地站起躲开,避他如洪水猛兽一般。

“我……”薛迹却不知该说什么,自从郑院判为他亲自诊治,说出他时日无多的话来,长宁便一直是现在这副模样。她像是陷入梦魇一般,或者说她不信郑院判说的话,她如何能信薛迹已经五脏俱损,命不久矣。

陈太医在殿外叩求,郑院判不忍自己夫君受苦,跪在长宁面前将错主动揽下,道:“是臣没有管好自己的夫郎,延误了荣君的病情,不管陛下如何处罚,臣都甘愿领受!”

长宁却笑了几声,眼泪倏地滑落唇边,“朕以为隐忍数年便能守得云开见月明,朕便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。”可现在却都成了笑话。

长宁终究还是不忍心责备郑院判,她清楚,陈太医绝不会害自己亲侄,若不是薛迹要陈太医隐瞒,他断不会这么做。

长宁没有回头去看薛迹,这消息像巨石般压在她的心里,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。她只想逃离这甘露殿,薛迹捂住胸口,看着她离去的身影,他身子向前一张,竟从榻上摔了下来。

长宁走到陈太医面前,她声音低哑,无力地道了句,“进去看看他吧。”

陈太医刚走进内殿里,便见宫人将薛迹扶起,他连忙上前,关切地问道:“可有哪里摔痛了?”

陈太医对他便像对自己的儿子一般,而自己对陈太医却是利用居多,薛迹歉疚地看着他,“叔父,是我连累你了。”

陈太医摇了摇头,“莫要说这样的话,我如今只担心你的身体,旁的我什么都不在乎。方才是陛下让我进来看你。”

薛迹神色哀楚,“她不会原谅我了,我伤了她的心。”

陈太医扶住他的肩,道:“陛下不会,她若是不在乎你,又如何会这般在意你的死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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