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渊清自然希望萧璟永远都不要回来,但看见长宁如此伤神的模样又心疼不已。只能将后宫与朝中之事打理好,让长宁少费些心思。
卫渊清走到长宁近前,轻声言语,仿佛怕打扰了她,“这两日为你腹中还未降世的这个孩子准备了些小衣,虽然不知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,不过那颜色淡雅,应该都能穿得。”
长宁注视他许久,自从她当了皇帝,从没有哪一刻真正依靠过旁人,可看着眼前的卫渊清,她不得不承认,若是当初她没有做皇帝,没有同萧璟成婚,她或许会同卫渊清这样的男子举案齐眉吧,如今宫中能撑着她的担子,让她歇息片刻的人,怕也只有卫渊清了。
“让你费心了。”
“哪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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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日被人惊扰之事,就像是湖面的一丝波澜,寻常无奇,而自那之后,萧璟便没有再遇到过。长平倒是来过,对他也如座上宾一般,可她越是这样,萧璟心里越是防备,正如她所说,父母之仇如何能说放下便放下,长平向来睚眦必报,她此刻和善,怕也是在压抑心头恨意。
而和庄彦相处不少时日,萧璟倒是觉得他性子单纯,并不知道太多是非,只是长平先入为主,才让他信了不少。
庄彦待在萧璟身边自然不是为了帮他解闷,而是在看管他,可他年纪尚轻,萧璟有时一整天都不愿说一句话,庄彦憋闷不已,也会想着溜出去玩一会儿。
只是他跑出去没多久却又回来了,脸色也十分不好,一气之下将桌子上的茶盏挥到地上。
萧璟靠坐在小叶紫檀交椅上,抬起眸光,凉声道:“你只管拿这些东西泄愤,反正花的都是你家公主的银子。”
庄彦此刻听不得他提起长平,“关你何事?我替她做了这么多,摔几个茶壶茶杯怎么了,连那些下贱的伶人都可以在府中来去,我偏要摔!”说着便又将桌上仅存的一个茶盏丢在地上。
萧璟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些什么,看来他在这里发泄是因为争风吃醋,“什么伶人?”
庄彦发泄完,又变得垂头丧气起来,“就是那些教坊中的男人,上次还跑到咱们院子里来打扰,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不成。不就是因为模样生得好些,有什么了不起的。”
萧璟对他这番话无言以对,毕竟长平还未娶亲,这整个公主府中,没有一个男人是正经的主子,庄彦也没什么资格动怒。
庄彦说完,将视线落在萧璟脸上,又往他身上打量,他的眼神像是在审视桌上的花瓶,萧璟浑身不自在,道:“你我都是男人,你乱瞧什么。”
庄彦鼻子里哼了一声,“我若是长成你这副模样就好了,虽然武功差得很,但脸还过得去。”
萧璟闻言冷笑一声,“你若真长着我这张脸,只怕长平早就把你杀了。”
庄彦道:“你上次骗我之事我还没有找你算账!”
萧璟将书卷放到一边,站起身来,他迎着光而立,庄彦望着他的背影,听他缓声道:“你只说我骗你,为何不去计较你的公主是如何骗你的。”
纵然刚生了长平的气,庄彦言语中依旧护着她,“你胡说些什么,公主才没有骗我。你敢说你不是为了皇帝而设计陷害了她?”
萧璟的话一针见血,“若她心思纯澈,如何会被我利用?不过是自己沉迷权力,意志不坚罢了。”
真要论辩起来,庄彦哪里是萧璟的对手,萧璟奉劝他几句,“你最好少参与你们公主的事,将来免得脱不开身去。”
庄彦觉得荒谬,道:“你是不是还要我全都听你的?”
萧璟却说:“我们两个人的话,你都不必听。”
庄彦听不明白,可却认准了长平真正喜欢的是萧璟这等博学多识的男子,他自觉学不来那些教坊做派,便将每日晨起习武之事放下,和萧璟一般认认真真看起书来。
可他看不了多久就有了困意,在桌上趴着都能睡下,萧璟常让下人将他送回去。
夜间,萧璟一向浅眠,听得屋顶有青瓦翻动的声响,立刻便醒了过来。他仔细听着,可没多久那声音便消失了。
萧璟披着衣服坐起身来,忽而门被推开,几名黑衣人闯了进来,萧璟不知这是敌是友,正犹豫间,却听他们压低声音道:“君后,我等是木大人的属下,奉旨前来相救。”
萧璟并不确定他们的话是否是真的,可在这里留着也是坐以待毙,他决定冒险一次。萧璟跟在那几人身后,方才那声响消失之后,他们应是去解决了门外的守卫,如今只要能避开院外的人,或许便能逃出公主府,也就有机会离开云州。
可萧璟千算万算,没有料到庄彦竟有梦游之症,他忽而推门出现,迷迷糊糊唤了一声,惊动了外面的守卫,那几人顿时如临大敌,护着萧璟便要□□出去。
守卫持剑赶来,与那几人打做一团,木云砚为了稳妥,避免打草惊蛇,并未找过多人来营救,这几人身手虽极好,但此刻毕竟是在长平府中,双拳难敌四手。
萧璟跟在一人身后,正要逃离出去,庄彦却将剑抵在了萧璟的脖子上,“你若再敢向前一步,我便不再留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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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璟没有如愿离开,但长平还是大发雷霆,更是撕去了原本伪善的面目,将守卫狠狠处罚一顿,连庄彦也未能幸免。
长平走到萧璟面前,讽刺道:“原来你还没死心,看来这些时日我是白费口舌了。”
萧璟如今也不用费心思与他周旋,直接道:“若要我放弃逃出去,你不如先放弃造反,不然就不要说那些废话。”
长平大笑一声,“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,等我举兵反叛之日,定要先杀你祭旗。”
“好啊!反正你早就想杀我,前年祭拜先帝陵,便是你派的刺客吧。你索性直接阵前杀了我,看看究竟是夏朝的兵士群情愤慨,还是你的。”
长平被他这话气到,指着他许久说不出话来,最后只冷冷吩咐:“连一滴水都不许给他,我看他还能硬到何时!”
这次之后,长平虽没有将他换到别处,可却加派了人手看管。等萧璟再见到庄彦之时,已经是两日之后,庄彦将点心递给他,又端了茶水来,萧璟将他手中的东西推开,庄彦顿时恼怒,“因为你我才挨了这板子,不忍心看你饿死,这才送些吃的过来,你若是不识好歹,直接撞到墙上,一了百了。”
萧璟连看也懒得看他,他靠坐在椅子上望着夕阳,如今他已经离不开云州,活着还是死了,根本毫无差别。
第118章 错许 庄彦扶着腰,盯着他看了许久,到……
庄彦扶着腰, 盯着他看了许久,到最后见他实在固执,也只能推门而出。
就算是萧璟想死, 长平也不会让他如愿,郎中为萧璟诊过脉, 又为他开了些补身的汤药, 萧璟不喝, 长平便命人强灌进去, 萧璟虚弱地靠在床上,长平沉着脸道:“你若是死了,这整个屋子的人都会为你陪葬。”
萧璟像是听到笑话一般, “长平,你在云州这两年怎么越发蠢笨了,这屋子里的下人与我何干?莫说是他们, 我巴不得云州上下皆为我陪葬。”萧璟有意激怒她, “当年我为了阿若算计了你,难道你现在觉得我是什么良善之辈吗?”
长平胸口起伏着, 忍着怒火,“我一直对你还算礼遇, 看来倒该让你领教领教公主府的地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