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放跑了自己,想想也知长平会如何对付他,终究相处多日,萧璟还来不及多说几句,长平便带着人追了出来。
第119章 了断 长平的手下将两人紧紧围住,庄彦……
长平的手下将两人紧紧围住, 庄彦见状如临大敌,他抽出剑来护着萧璟,长平瞧见他的举动, 冷冷道:“不过相识几日,你就为了这么一个人背叛你的主子。看来本宫还是太宽纵你了, 让你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。”
长平当时着急, 并未带出许多人来, 庄彦是她一手栽培的, 年纪虽轻,身手却极好,若是真动起手来, 她还真怕有什么闪失。长平话音一转,“你若现在悔改,也不算晚, 本宫不会追究, 依旧待你如从前那般。”
这些话若是以前听到,庄彦定会深信不疑。可这段时日经历了那么多, 那些为她出生入死之人最后落了个自尽而亡的下场,他又怎么可能相信长平今日的许诺呢。
这道理庄彦明白, 萧璟也明白,但今日这情形,是怎么也逃离不了了,自己或许还有活路, 庄彦回去必死无疑。他并非良善之辈, 但也不愿看到刚刚救了自己的人无辜枉死。
萧璟出声道:“你要抓的人是我,有什么手段都冲着我来便是。”
长平听后笑出声来,“萧璟, 你什么时候也有慈悲心肠了?”
萧璟骑在马上平视着长平,道:“自然是受你指点啊。”
庄彦却从马上走下来,一步步靠近,到长平马前跪下,“是我一时冲动,辜负了公主的信任,望公主能不计前嫌。”说完,便将剑卸下,丢在一旁空地上。
长平见他还算识时务,道:“起来吧,本宫不怪你。”
庄彦低眉敛目站到长平身后,只听长平笑着冲萧璟道:“那本宫再指点你一句,你现在下马跪在本宫面前,本宫便能饶了你。”
萧璟冷哼一声,眼神却一直盯着庄彦,只见庄彦忽而动作,将长平从马上拉下来,他袖中藏着的匕首抵在长平脖颈上,手却忍不住颤抖,“快让你的人全都退下,放我们出城,不然,我真的会下手无情。”
长平没想到竟会被自己养大的狗咬了一口,“你敢!”
庄彦咬牙,手上微微用力,长平的脖颈上立刻印出一道血痕,不等她开口,她的下属连忙道:“莫要伤害公主!”
庄彦挟持着长平向萧璟靠近,两人对视一眼,便明白了彼此的想法,庄彦将长平挟于马上,和萧璟一同驾马往城外而去,长平的手下连忙追上去。
庄彦将马赶得极快,长平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颠了出来,“你当真不怕死?”
庄彦在公主府里循规蹈矩,此刻他倒是觉得这逃亡的生涯颇为快意,哪怕下一刻就会殒身于此,他也觉得比从前唯唯诺诺的日子快活许多。
“公主这样高贵的出身都不怕,我又何必怕死。”
长平原本威吓的话被堵住,又憋出一肚子气来。
萧璟往后看了一眼,那些人还跟在后面,但挟持长平并非长久之计,他们只有尽快将人甩脱,到下一个城中隐藏起来才能求得回京城的机会。可如今夕阳将落,若是没能在城门关闭前赶到,只怕……
萧璟将马鞭狠狠抽下,冲着庄彦道:“务必在日落之前进城!”
庄彦点了点头,不再理会长平,他们两人速度极快,长平开始忧心起来。
离锦城只还有一里路程时,庄彦将长平放了下来,“我不奢望你能放过我们,不过我也无法杀你,从前的事,我们两清了。”
长平往后瞧了瞧,萧璟催促庄彦,“事不宜迟,还是尽快进城吧。”
庄彦还是将心头的话问出口,“那年你送我的斗篷,究竟是因为慈悲怜悯,还是因为那本就是你不想要的?”
“什么?”长平早已经不记得什么斗篷的事,可却以为庄彦对她痴心不改,便顺着他的话去说,“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才送给你的。”
那时他不过只有八岁,谈何喜欢,是她不知他话中真相,以为是近年之事,又在拿话哄骗罢了,庄彦终于死心,“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,我不过是一直倾慕我想象中的你,可那并不是你。”
长平脸色顿时变了,“你不过是一个下人,有何资格肖想你的主子……”
可她话还没说完,庄彦和萧璟便已经策马离开了,她恨恨地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,将今日之事视为奇耻大辱,她在原地未等多久,便有下属追来。长平顾不得责怪她们,翻身上马,“快追!”
可等她们到时,城门已关。守卫之人见她们人多,站在城上问道:“城下何人?若要进城还等明日!”
长平勒紧缰绳,朝身边人看了一眼,那人立刻会意,道:“此乃长平公主,为捉拿要犯而来,快快将城门打开。”
那人却道,“什么公主也不成,我们只听刺史大人的命令。城门一旦关闭,除非有十万火急的军情,不然绝不会打开。”
长平今日屡次碰壁,早已经失了耐性,“连本宫都敢拦,你不要命了。快去禀报你们刺史大人,就说眼下长平公主找其有要事相商,快开城门。”
那人一听也有些慌了,回道:“那你们找等候片刻,我这就派人去禀报刺史大人。”
长平这般笃定,只因为她曾与周围郡县长官知会过,到她起事时即便不愿跟随,也不可与她对抗,不然第一个遭殃的便是她们。
那刺史接到禀报,果然让人开了城门,只是如今已经耽误许久,天色已黑,要在城中寻人实非易事。长平便让人在城中各个客栈中寻找,只是她忙到深夜,都没有将人找到,萧璟和庄彦两个人就像是从未来过这里一般,无影无踪了。
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宅院里,庄彦替萧璟铺好被褥,“累了一天了,你也快点歇着吧。”
这房间大概是他这辈子住过的最小的地方,可房中也算整洁干净,萧璟问道:“你是怎么与这儿的主人知会的?”
庄彦用袖子抹了一把额上的汗,道:“我从前替公主做事,多的是露宿荒郊野外之时,偶尔也会在城中寻地方歇脚,但我做的事本就是见不得光的,那些客栈去不得,所以只能到这普通人家来了,只要你给银子,他们比客栈里人的嘴还要严实。”
天下之大,他即便身为中宫,眼界也不过局限于京城中,被抓的这些天,倒让萧璟长了不少见识。
但忙了一天,萧璟又素来爱洁,庄彦又打了水来让他擦洗身子。等萧璟收整好自己,道了句:“天色已晚,明日我们还要早早赶路,你快歇下吧。”
可萧璟的话却无人回应,他转过身来,瞧见庄彦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,他忍不住失笑一声。
第二日一早,萧璟便已动身,庄彦同那户人家买了两件干净旧衣,对萧璟道:“知道你爱干净,你可以把这衣服穿在外面。公主不会善罢甘休,我曾无意间听人说过,她同周遭郡县的长官来往密切,此时我们出城,只怕会有人拿着画像比对,若无准备,只怕和自投罗网没有分别。”
萧璟道:“我知道你已经有了主意,就按你的办法去做吧。”
庄彦笑了笑,从袖中掏出几个瓶瓶罐罐,对着萧璟的脸一阵磋磨,又开始忙活自己。
等两人牵着马走到城门处时,果然不出庄彦预料,萧璟收敛了眸中光芒,那守卫拿着画像,又看了他一眼,便挥手让他过去了,萧璟不知道庄彦究竟将他易容成何等模样,总之不怎么样就是了。
他们便这么一路奔波,天黑之前赶到了豫州,这里是萧媺管辖的地界,已经脱离了长平的掌控,萧璟这才安心一些。他带着庄彦寻了客栈歇息,又沐浴一番,躺在榻上时只觉得浑身酸痛不已,连手都粗糙许多,可他心里却盘算着,明日便能到京城,若无意外,明晚便能守在长宁身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