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一会儿就是高中生放学的时候了。这会儿路上的车还是不太多的,太阳照着街道,有人推着小推车在一中门口卖小吃。
陈朝生的脑子迟钝起来。
这里还是水塘的时候,陈朝生在河边练剑,剑尖上落在太阳光,水塘里波光粼粼,白色的鸭子浮在水上头。
还是这样的太阳,景致却是已经很不一样了。一千多年之后,有人在他当初练剑的地方卖一碗麻辣烫,搅拌香菇脚和豆腐泡,水汽氤氲在日光里,一并模糊了。
再一千年以后呢?
会有人在这个地方做什么?
在这里练剑?摆摊?还是做其他的事?
等他胡思乱想完,便近了白复水的家,司机在大门外停了。
白复水坐在大理石台阶上,手腕上多了一串佛珠。
“师兄。”陈朝生说。
白复水叹了口气,稍稍有些疲倦:“去了庙里,和尚不顶用,超度不了他。”
“他也不能对你做什么的。”陈朝生在他身旁坐下来,“别怕。”
墨绿色外壳的出租车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转角处,空荡荡的转角又只剩下太阳在照,花坛的影子被拉得很长。
“前辈不是那么坏的人。”陈朝生慢条斯理道,“若他是什么坏人,我早就把他挫骨扬灰了,不会让他去投胎的。”
“师弟啊,师兄有时候觉得你比较吓人一点。”白复水又叹了一声,“色字头上一把刀,师兄当初便该像你这般洁身自好的。”
“太阳要落山了。”陈朝生说。
风吹得他有些昏昏欲睡。
“我今日去了片场。”陈朝生靠在栏杆上,“师兄,我不太适合做这种工作。”
“我心里没底,我也不喜欢这种被很多人盯着的感觉。”陈朝生的手机响了一下,他没管,“等过些日子,赚了点儿钱,就不陪你逐梦演艺圈了。”
“那你打算做什么?”白复水问他。
他见四下无人,索性化了本体,毛茸茸的狐狸往陈朝生腿上一躺,露出柔软的肚皮来。
陈朝生修长的手指搭上去,被毛覆住。
“做个保安吧,去停尸间看尸体也行。”他轻声说,“在天桥底下摆摊也不是不行的。”
“但是人不要太多。”陈朝生又说,“有地方睡觉就行了。”
白毛狐狸翻了个身,屁股对着陈朝生:“你想得倒是挺好。但现在是是疫情时期,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。”
“师兄,你活那么久,也经历了很多这样的事情罢。”陈朝生顺着他背部的毛,白复水眯着眼。
看上去有点傻。
“很难说。”白复水的尾巴摇了摇,“我基本上都忘了没疫情的时候什么样子。不用戴口罩?想到哪去就到哪去?”
“我都想到了。”他喉咙里发出一连串舒适的呼噜声,爪子拨弄了一下陈朝生的裤带子,“等谢春山七八十岁,他的喉咙已经因为一辈子做了一千多次核酸,发生了某种进化了,他带着最新款特殊口罩,去打第43针疫苗。”
“不说这些。”陈朝生将他翻了个身。
白复水不满地叫唤了几声。
“我们已经几百年没一起看太阳落下了,不是么?”陈朝生捏了捏他。
他的手机又响了几声,他索性将手机掏出来。
Siri:“【新找到的资源】高清口口口口”
白复水正要探个脑袋过来,陈朝生匆忙一把捂住他的眼睛:“这不是小狐狸该看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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