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便都埋了做花泥,可好?”
轻飘飘的一句话,带着无所谓的语气,仿佛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随意。
李知意瞪大了双眼,顿时惊觉汗毛倒立,生生出了一身冷汗。
现在杀个人都……
这么草率的吗?
这么随意的吗?
李知意神色僵硬,连忙摆手否认:“那,那,那倒不至于不至于,”冷静了一下,觉得自己的表情有点过于浮夸了,这可不是一个魔女会有的怂样,立刻补救道,“但还是要罚的。”
红俏那不是一个侍女,是掌管着审讯堂的堂主,能这么随随便便的杀了么?
所以,这魔王是在试探她?
魏西洲温润如玉的脸庞携揉缕浅笑,软声低语:“那意儿可有什么主意?”
“那就罚她,”李知意突然愣住。
罚她什么好,罚她什么好?
她鬼知道罚她什么好啊!
罚轻了会OOC,罚重了又怕这魔王来真的。
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害人。
想了半天,李知意支支吾吾,小心翼翼地建议:“就罚她俸禄一月,以后见到我绕路走,这样子可行?”
魏西洲眯起眼睛,低头凝视她好一会。
李知意被他盯得心里发毛。
“这、这样不可以的话,我们可以换一个更重一点的,您、您、您觉得可以么?”苍、苍天,这魔头别这么不阴不阳地盯着她好不好。
半响,魏西洲才又弯了弯嘴角,伸出白皙的手摸了摸她的头,状似不经意的说:“意儿一夜间似乎长大了,懂事了不少。”
什么玩意?
李知意心中一咯噔。
要、要……要被发现了吗?
魏西洲微微蹙眉,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,唇角的笑意收敛,看到她脸色越发的僵硬,不动声色道:“以前意儿一委屈起来,可是动不动就要废武功,再轻,也要抽上一顿鞭子或者把人打得好几个月下不了床来发泄。”
李知意心里面猛地坠了下。
罚、罚轻了?!
李知意不自觉的避开魏西洲的视线,结结巴巴道:“啊、对啊,我现在长大了,不想这么暴力了,现在了懂事了,不、不好么?”
“好,当然好……”
魏西洲微微侧过身,妖孽似的脸庞缓缓的凑近她,眼神晦暗而平静。
完…完蛋。
这魔头要发现她是个冒牌货了吗?
是她草率了,依据那小魔女火爆的性格,她确实OOC了,罚得太轻了!
这魔王大人该不会下一秒暴起,咔嚓一声扭断她的脖子吧?
应该,不至于……吧?
那魔王大人却忽地低低笑了起来,附在她耳边轻声道:“好极了,吾甚感欣慰,意儿终于长大了些。”
就这?就这??
这样都没发现?!
李知意重重地舒了一口气。
还好,魏西洲没有继续在这个事情上纠结。
魏西洲唤来两名侍女,冷声命令:“都听到了圣女的吩咐了吧,审讯堂堂主红俏,以下犯上,罚俸一年,卸去堂主一职,到思过崖一年,”转头对着她又温言道:“意儿,如此,可好?”
“好。”
好好好,非常好。
只要你没发现,一切都好。
天色渐暗,长夜将至,大约是过了十五,月渐明,星越稀。碧落黄泉上终年云雾缭绕,高险幽深,伏羲殿巍峨耸立在顶峰。
李知意蹑手蹑脚地走出兰亭水榭,她行李都收拾好了,衣服首饰这些统统都不要,凭着记忆翻出藏在衣柜深处的银票和那些方便携带的金叶子银叶子,趁着魏西洲闭关,偷偷摸摸地绕过了灯火如昼的伏羲殿,打算离开碧落黄泉。
经过一整天的思考,她终于想好了,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,她始终不是原主,被魏西洲发现了左右都逃不过一个死。
那还是三十六计,走为上计吧。
说干就干,立刻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