私房菜的老板看见人多,很上道地把桌子换成了四人长桌。周潮生去了趟洗手间。
周澜生和程海阔去挑甜品,余光瞥见吴恕突然伸手整了整他自己和对面的餐具。
对啊,四人桌,怎么坐是个问题。
再看程海阔,活像回了快乐老家,闷头一样来一点。周澜生看他那个样子就怒其不争,故意刺激道:“我哥和吴恕,挺般配的对吧?”
这话宛如程海阔的神经上蹦迪,他皱起眉,不爽道:“哪般配了,我一点看不出来,不就普通同学吗?”
“吴恕的心思,你看不出来?”周澜生笑了笑,夹走他盘子里的蜜桃大福,“我哥水蜜桃过敏呦。”
“他有心思又怎么样,潮生可没有那方面想法,喜欢就上呗,公平竞争。”程海阔梗着脖子,警惕道,“你不会想撮合吴恕和潮生,借此机会得到我吧?”
他这话说得……就差没双臂反搂住自己,大喊“非礼”了。
周澜生被他一如既往的自信噎了噎。
他是真的好奇,为什么程海阔每每都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臭不要脸的话,并且语气还相当严肃。
“收收你满脑子乱七八糟的,”周澜生规避开这个问题,“我只是觉得吴恕确实挺不错的,我哥就算要和他在一块我也放心……”
见程海阔不服,想要反驳,周澜生没给他机会,虚空点了点座位,提醒道:“你看啊,他整理餐具还记得给我哥整理一份,到时候两人面对面一坐,这吃的还是饭吗?是情调啊,偶尔一抬头,眼神碰撞一下,那暧昧感不就来了?”
程海阔的危机感前所未有的严重。
他从没有注意过这些细节方面的东西,更没想到吃个饭竟然还有这么多讲究,当即肃然起敬:“大师,我悟了。”
你悟个屁。周澜生指望他还不如指望铁树开花。
好在程海阔还没有蠢到家,眼见周潮生从卫生间出来,赶在他前面落了座。
吴恕扬着乖巧的笑脸招呼周潮生在自己对面坐下,话还没说完,一个身影直接遮住他的视线。
程海阔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,若无其事地扇了扇风:“天气挺热哈。”
吴恕:“……今天零下十三度。”
周潮生走到桌前,愣怔了下,估计是没想到吴恕和程海阔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。他刚要在程海阔身边坐下,周澜生一个盘子啪嗒一声,荡气回肠地占了座位。
“坐啊,站着干嘛?”他故作不解地问。
开玩笑,有他周澜生在,吴恕这一餐饭,别想看见周潮生的脸。
兢兢业业打工人,007默默给他比了个心。
吴恕:“……”这两人是来克他的吧?
这一顿饭,吴恕吃得无比糟心。他一抬头,就能看见两颗头没心没肺地欢快干饭,时不时的,两颗头其中的一颗还会抬起啦,招呼他:“吃啊,怎么不吃?”
就好像他才是来做客的一样。
午餐结束得比想象中早太多,吴恕把车开进停车场的时候,还不到一点二十。
晟旭多是富家子弟,有专门的给学生设的车位,吴恕方向盘一转,先他进来的一辆车正在倒车入位,估计技术不太好,倒了两次还有大半个车身占了他的车位。
周潮生下午上课前还要帮实验室的老师整理材料,打了声招呼先一步走了,程海阔自然紧随其后。
一时间,车里就剩了吴恕和周澜生两人。
吴恕靠着座椅,漫不经心地盯着前面的车,泛着粉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方向盘,神色蔫蔫地低咳了两声。
周澜生发现一个事。
吴恕在周潮生面前和在别人面前好像不太一样,——有周潮生在的地方,他即使状态不好,也会强打着精神,笑起来又乖又讨喜。
一旦周潮生离开,他的真实状态,——比如一些负面的东西,就会展露出来。
就像现在。
“你……”周澜生战略性清嗓。
吴恕闻声,偏了偏头,懒怠地看着他等他下文。
“你是不是病了啊?”周澜生看着他脸上泛着不太正常的红晕,犹豫片刻,还是问道。
“没。”吴恕否认。
“那你脸怎么那么红?”周澜生问道。
“暖气吹的吧。”吴恕随口道。
不应该吧……
周澜生回想一下,好像这一路上,吴恕确实忍不住咳嗽过几声,但他的状态看起来太过正常,以至于完全没人怀疑。
前面的车又试了几次,吴恕渐渐有些不耐。
倏地,一只手颤巍巍地探上了他的额头,只触了触,就快速弹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