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在他们这样的家庭,不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放弃的第一步,就是从不闻不问开始。
周潮生心里一紧,这一周他的思维也很混沌,总在反复纠结到底是不是澜生做的这件事,一方面截图铁证如山,另一方面他又私心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。
竟然都忘了关注爸妈的情绪和做法。
“我马上回去。”周潮生眉心越皱越紧,外套都来不及穿,搭在胳膊上就往外走。
程海阔的智商不足以支撑他在这件事里发表看法,——更何况刚刚他还对周澜生横眉冷对的,宛如一只想冲上去咬他一口的藏獒。
“我送你我送你!”但是该表现的机会,程海阔还是能抓住的。
毕竟这会儿,他就算再蠢也明白了这件事另有隐情,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,——尤其是看见周潮生急得脸色发白的时候。
周澜生被拖进桑轲家,安顿在客房的时候,周潮生也在程海阔一路压着最高限速下,回了周家。
“……你的意思是,这张截图是假的?”周父最初没明白他的意思。
周潮生急急地连带着用手比划着,才把事情解释清楚。
周母有点不信:“潮生,你不会是为了让我和你爸消气编出来的说辞吧……”
她不是不信周潮生,是不信任周澜生。
“周叔叔,我们的教室有监控,平时学生集体离开班级的时间段,监控都会打开,作为校董,您应该是清楚的吧?”吴恕顿了顿,“这事要弄明白也简单,体育课明令禁止携带手机上课,那么周澜生的手机势必是放在班里的,您大可利用权限调取监控,一看就知道我们有没有包庇周澜生。”
“这……”周母有些为难,“这么晚了,要不明天再看吧……”
“就现在看。”周潮生很坚定地说。
周母不说话了。
周父揉了揉眉心,面对一双双等他做决定的眼睛,还是拨通了校长的电话。
校长此刻其实是懵逼的。
晚上将近十一点半了,接到了上司打来的电话,问他能不能在已经沐浴完毕,即将老婆孩子暖炕头的时候,下楼打开电脑,给他找一份监控资料。
真的,作为卑微打工人,校长不得不按头赔笑答应,但是心里免不了骂两句娘。
在他尽显文化人素质的骂骂咧咧中,约莫半哥小时,周家收到了监控录像。
体育课,班里空无一人。
周母点开了倍速。
四十分钟的视频,二十三分钟的时候,班级后门突然溜进一个人影。
只见他左右四顾一番,确定没人之后,摸到了周澜生的座位上,从桌洞里掏出了周澜生的手机。
他似乎心虚得厉害,监控的低画质下都能看出他的紧张,大概是密码试错了几次,男生明显焦躁起来,深冬的季节,竟然热出了一脑门的汗。
接下来的进程,看他的表情应该很顺利。男生捣鼓勒十来分钟,又将周澜生的手机塞回了桌洞。
一切痕迹就像他没有来过一样。
“这……”周母傻眼了,手指绕着衣角打转,“这是谁啊?”
“魏禀。”吴恕和周潮生异口同声。
“原来是这个□□……蠢货,”程海阔顿了顿,看看周潮生,又看看周家夫妇,“现在怎么办?”
“先把人找回来。”周父呼吸加重,有些焦虑,“这孩子怎么也不说啊,我、我还断了他的经济,他这一周……听说也没去上课,人能住哪啊?”
“您断了他的经济?”吴恕突兀地发问,声线低沉,听得周父心跟着发沉。
吴恕少见地露出了错愕的神色。
他原本以为,周澜生一周不来上课只是叛逆,东窗事发之后的冷处理。有周父给的零花钱在,周澜生在怎么样也能在吃穿上享受最好的。
没想到周父竟然狠到这种地步。
“周叔叔,”吴恕抬眼直视着周父,冷声道,“那群混混动手的时候,周澜生替潮生挡了一棍子,打在后脑勺上,我们今天看见他了,脑袋上还包着纱布。您有没有想过,如果没有别人帮他,他甚至可能连医药费都出不起。”
周母脸色一白:“他、他现在在哪呢?”
“和桑家那个大儿子在一块,”吴恕说,“状态不是很好。”
天色愈发暗沉,夜半滚起了雷声,这一晚,出了睡得醉生梦死的周澜生不理世事,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沾点失眠。
吴恕躺在床上,再一次翻了个身,面朝天花板。
他又一次想起了周澜生那天那个眼神,可怜兮兮的,像个遭人抛弃的小豹子。
凌晨两点半了,吴恕到底还是没忍住,主动给周澜生发了条微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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