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有情饮水饱】
小阁楼藏娇的第二天,我不信邪地去A大上音韵学。
起初一切都非常正常,我还在课上跟教授完美互动了两个来回,获得身后男同学纸条一张,问我有没有男朋友,能不能加微信聊天。
我开小差回复小纸条:不啦,有女朋友了,祝你早日脱单。
回复完我还给方棠炫耀这件事儿,她被我这种临危不惧,犹自跳脱的心态打败了,并跟我说,她在外面等着接我下课回家。
方棠似乎很担心我被乱刀砍死……
明明我只是写了一篇推文而已,甚至都没发表出去。
我都跟她说了,明明她才比较危险,能呆在家里就呆在家里,不要出来抛头露面。以后你就是我阁楼里藏着的娇娇,我会去偷电瓶车养你的。
结果方棠一点也不吃我嘻嘻哈哈这一套:“上次我知道阁楼上藏人的,还是简爱里罗彻斯特的那个疯子老婆。”
“而且我有的是钱,不用你偷电瓶车养。”她对于谁养谁这个问题,有着超乎常人的倔强,“说好了我要养你,就是我要养你。”
果然,金主就是金主,一日为金主,终身为金主。我的反攻试探大失败。
下课之后,我从教室后面的小门跑出去,方棠跟我说她在那儿等我,但是我出来之后,并没有看到她。
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汗毛都立起来了,满脑子都是那种绑匪片,方棠被套上麻袋抓走,然后一会儿给我寄来一个断了的手指。对于这个场景的恐惧,甚至于超过了对于我自己被绑走的恐惧。
我连忙掏出手机,想给方棠打电话,可惜我还在角落里翻包找手机,身上的包就被人整个薅走了。回过头,几个我根本没见过的男生抓着我的胳膊,把我一路薅到了楼下。
就是在那一瞬间,我才真正明白,我是很天真的。
我以为在校园里,人来人往的,发生过激事件的可能性很小。后来他们用实际行动告诉我,可以有的,只要人真的想要动用暴力,人多人少都是一样的。
教室小门那边的楼梯人还稀少一些,但是把我扯出教学楼之后,外面的学生就渐渐多了起来。此时正是下午最后一节课去吃晚饭的时候,教学楼出来的人朝着饭堂的方向走。
而我则被扯着往反方向去。
中间我几次想要甩开对方的桎梏,但是效果甚微,我问什么他都只是说想要见方棠就跟着他走。我真的服了这帮人了,又被方棠三个字拿捏得死死的。
“你们不能在校园里这样!你让我给她打个电话。”
对方也被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,只能喊喊嘴炮的脆弱样子给逗笑了。我原本并不觉得沮丧或者难过,我只是感到惶恐,并且努力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但是那个人薅着我胳膊这么一笑,我瞬间就一股怒气涌上心头。
“你松开我!”
我俩一个往这边用力,一个往那边使劲,我感觉我的胳膊发出嘎嘣一声脆响。然后那个高壮男人的脸色慌张了慌张,连忙松开了我的手腕。
我和那人看着青紫的手腕,同时露出了惊讶的眼神,我胳膊这么脆弱吗?这么一薅就紫了?
“方棠到底在哪儿?”
我手腕疼,脾气也好不了,语气就挺疾言厉色的。对面的壮男果然脸色逐渐凝重,我心想,看来面对黑恶势力,还是应该重拳出击,我凶起来的威慑力还是很强的。
结果我很快就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。
我扭过头看见我身后又出现了一群人,两军对垒,我僵在中间,仿佛某种奇怪的彩头。我就是再蠢也能意识到,他们要开始打架斗殴了,虽然我完全不知道为啥他们要打架。
不是要来打我的吗?为什么忽然局势逆转了?
我在一片混乱里被人抓住手腕,这回回头一看,终于是我心心念念的方棠了。还没来得及高兴,这人就薅着我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把我带跑了。
这都叫什么事儿啊!
风声和脚步声呼啸在耳边,我看着方棠的背影,她真的很多风衣,每一件穿在她身上都恰如其分,好像天生就贴合在她身上一样,奔跑起来风衣的下摆铺展开来,飘飘摇摇,像是一只展翅待飞的枯叶蝶。
而我是蝴蝶背后的一只灰色扑棱蛾子,不时发出诸如:
“方棠,怎么回事儿?”
“说好要来接我,结果我被别人薅走了。”
“轻点吧,我不想两只手全废了。”
这种不和谐的噪音。
我明明不是这种聒噪的人,但是到了方棠面前好像也不由自主地聒噪起来。毕竟她要沉静从容保持自己言简意赅的优良品性,我们俩谈恋爱又不能两个人都是闷嘴葫芦,所以最后硬生生逼得我开始聒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