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本该生气的,因为我实在很累也很虚弱,到最后是真心实意在求饶。方棠对我的合理诉求置若罔闻,我很难不生气。
但注意到她再发癫也护着我手腕,我又觉得算了算了,趁着年轻还是应该多骚几回。此时不浪更待何时?
“方棠,你个混蛋,你有本事,就搞一晚上别停,累死你个龟孙。”
方混蛋从善如流……
第二天,我俩日上三竿才起床,楼下的练琴声也不能将我们吵醒。该说不说,睡眠质量不好的话,可以尝试睡前和女朋友□□,真的很管用。总之认识方棠之后,我抛弃了从前那些抽烟喝酒的传统解压方式,沉迷于更为迷乱的情爱中来。
不知道这算是一种进步,还是一种倒退。
我俩美滋滋抱在一起,天荒地老都不想分离。就是第二天她楚楚可怜地甩锅,说我实在是太难以取悦了,她几乎要累断手指,她这属于工伤,可以请求黎老板支付一点点医药费吗?
我掐着她的脸说:“你是不是就想把自己弄残了,逃避收拾东西?”
方棠无辜地睁大了眼睛,又显露出一些往日幼态的亲昵来。
“我只是想单纯勒索你一个吻。”
我冷哼一声:“方小工,格局打开,只是一个吻而已,也用得着勒索?”
我双手捧住她的脸,亲亲密密地吻了上去,我们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,浓郁的玫瑰沐浴露的味道,比之方棠的那些轻淡内敛的香水来说,略显低廉,但是彼此情浓时候,这样浓郁的玫瑰花香,反而恰到好处。
她轻轻把我受伤的手腕拿下去,安放好,揽着我的腰往下带,任由我压着她缓缓地吻。我不如方棠聪明,不会把接吻吻出花儿来,只会闭着眼慢慢亲,仔细感受心上人的情绪。
方棠很慵懒,她这种喜欢狂风骤雨式亲亲的人,对于我这种和风细雨的亲吻,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合适的尊重。我感觉我亲她也就调动了她百分之十的专注度吧,她整个人就跟被猫舔了似的,波澜不惊。
我恨恨咬了她一口。她的魂儿终于不知道从哪里飘回来了,顺了顺我的头发,回吻过来,带了一点安抚意味。
“方棠,你不专心!”我翻身起床不想理她了,“你叫我亲你的,亲了你又不专心。你完蛋了,再也别想让我亲你了。”
我起床去做了午饭,跟方棠冷战了喝一碗粥的时间,就火速和好了。
下午为了维持生计,开始继续写稿。
原本靠着公众号专栏的收入和补习班讲解作文的兼职,我是可以在海都生活下来的。如今补习班是去不了了,就找旧日相熟的编辑投了一篇暗恋,再赚一份稿费填补家用。
我确实也更擅长写暗恋一些。
喜欢方棠的岁月里,心理活动太多,写多少字也倒不干净。现在她虽然在我身边,可是暗恋的感觉并没有消失,纵然日日骚话连篇,实则倾吐出来的,不过内心十分之一而已。只是这十分之一,就把方棠这个大傻子哄的五迷三道的,我也太厉害了吧。
剩下的十分之九写进书里,也够我写到九十九了。
方棠就是我的灵感喷泉,只要想想她,我便觉得下笔如有神。更何况,现在下笔没有神也要写了,毕竟近来风急雨骤,总要多攒一点钱傍身。
只是现在手腕受伤了,写东西不方便,我强自写了一会儿,又怕恢复不好真的落下什么隐疾。索性转过头问方棠:“我可以语音码字吗?会不会打扰你啊。”
方棠怔怔抬头,饶有兴味地笑:“你试试吧,应该不会。”
我又有点后悔要租下这个一室一厅了,当初是想着既可以省钱,又可以和方棠亲近,是最合适不过的了。现在想想,我做点什么事,都有可能打扰她。
而且,语音说情节,真的很不好意思。
为了早日包养方棠,我还是硬着头皮上了。
我坐在沙发上念了一句:“她指尖轻轻拈起那枚千纸鹤,岁久天长,当年不可窥见的墨渍已从旧纸中洇出来……”
方棠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笑了一声。
我脸都快烧起来了:“我还是去厨房吧。”
方棠抬头想拉我,无奈我缩在沙发旁边快蜷起来了,我身子一歪,她没碰着我。只顺着那想要触碰我的力气懒懒趴在了沙发上,像只匍匐的白鹅:“别走,我不笑了。你安心念吧,我正好出趟门。”
“你去哪儿啊?”
自从学校闹出来那档子事儿之后,我对出门颇有种本能畏惧。我总想跟方棠一起出去,即便我根本帮不上她的忙,甚至于遇到什么事儿的时候,还有可能成为拖油瓶。
我太担心她了。
“不用担心。”她起身顺了顺自己身上薄薄的针织衫,取了驼色风衣穿上,“我只是去见见付春熙。”
“春熙找你什么事?”
自和方棠恋爱之后,付春熙已经很自觉退出我们的世界了,我们维持朋友圈的点赞之交,偶尔会在线上随便分享一点读书心得。和她相处总是很惬意,她比方棠更热情一些,而我因为不爱她,所以说起话来反而更自在。
“我们最后几个证人,现在藏在她那边。”方棠走到玄关穿鞋,“我得去看看。”
我坐不住了,追到玄关去:“你怎么把她也扯进来了,这事儿牵扯的人也太多了。而且她跟我们不一样,她家里人都疼她,跟着你牵扯进来,就是一家子的事儿。”
方棠瞧着我,露出一点介于温柔和残忍之间的神情,迷迷蒙蒙,如雾一般难以看清。
“是啊,所以我才把证人放在她那儿的。”
我简直不可置信,抓着她胳膊问她:“你……你故意把人家全家牵扯进来。付春熙知道你这样想吗?她就算知道,她喜欢你,你这是利用她的感情。这样不好,方棠。”
我越说越惶恐,松开她的手念念叨叨:“这样不好吧……”
方棠摸了摸我头:“好啦,哄你的,我自有安排,不会有事的。不信你问问春熙好了。”
她笑起来,净白如瓷的面容上浮现小女孩似的娇俏耍赖,单边的畸形小牙齿露出来,像要出门去上幼儿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