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没等他有所动作,林夕已经从刚才的冲击下反应过来了。她确实对这人突然而来的举动吓了一跳,可她也是受过社会鞭打的人,怎么会因为区区被泼了药就受到打击呢,这和医闹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事。
于是很快平复情绪,抬起头看向那人问道:“你说我开的药方无用,且不说你不是大夫这件事,你可有证据?”
那王大见她丝毫未被吓住,反而哑口无声,瞪着两只眼睛瞧了她半天这才磕磕巴巴地道:“什么证据,我爹昨日夜里便快要不行了,说明你这药根本就没用。”
林夕丝毫不慌,内心稳如老狗,“我这药是专门针对大家得的传染性疫病的,若是您父亲得了其他的病,这药确实起不到效果。不然我随你到家中看一看,若是有事我好对症下药。”
王大眼神瞬间惊恐了一瞬,忙往后退两步,“你根本就不会行医,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是林家那个被扔在山里长大的毛丫头。十七年了才下山,从哪学的医术。”
一旁围观的人纷纷点头,“对啊,这自小从山里长大,怕是连字都认不了几个,哪里能学行医治病呢。”
见风向朝着一边倒,林夕义正言词地说道:“我自小便跟随一位高人学习治病救人,山中多隐士,想来各位不知也情有可原。
只是你口口声声说我不懂医术,却在我想要为你父亲诊治时多次拒绝,敢问天底下有哪个儿子在父亲命悬一线时还多番理论,不去找人救命的?”
那王大还想说什么,却见林虎上来便推了他一下,“前两日我见你,不还说你爹得了肺痨快不行了吗,怎地喝了这治疗疫病的药没用,便来埋怨我妹妹了。”
“肺痨!怪不得喝这药没用呢。”人群中一声惊呼。
那王大见有人拆穿他,目光躲闪不敢看林虎,嘴里仍旧嘴硬道:“反正你妹子不会行医,这药大家喝了也没用,我看你就是想跟着这些人一起害我们。”
“你说害谁呢,别我们的,我前两日刚被林姑娘诊治过。一手银针将我救了回来,原本还下不了床,你看我现在走路不也挺利索的,怎么睁着眼说瞎话呢。”一旁冒出一个男子说道。
林夕看了他一眼,见确实是自己医治过的,而后的人群中见有人带头。原先不敢为她发声的也都纷纷站了出来,“就是,我爹那日躺在床上眼看着就不行了,这林姑娘几针下去,便把我家老爷子救了回来。这药我喝了两日感觉好多了,怎么县令大人免费给我们派的药,你竟也敢出来捣乱,我看想害死我们的是你才对吧。”
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,“人家林姑娘不辞辛劳给我们诊治,你倒好竟然起了歹念想要陷害人家,我看大家都别让他领药了。”
说完几个人将他远远地推开队伍,那派药的药房伙计见事态平息,便继续开始打药,队伍又重新恢复如常。
王大见没人理他,回头恶狠狠地等了她两眼,便一转头朝着村里跑去了。
林虎见他跑得快,自己还没动手便跑得没影儿了,于是只对他的背影啐了一口,“什么腌臜货,也敢来攀咬我家妹子,不瞧瞧你是个什么东西。”
林夕:......
见事态平息,她上前去拉了一下林虎的衣袖,“我都不生气,哥哥气什么。”
见自家妹子都这么说,林虎再一脸忿忿也只好作罢,又见天色渐晚,“妹子随我回去吧,这么晚了我看过会儿也该结束了,不如随我回家歇息去吧。”
杏儿一听这话连忙跳了出来,“这......这可不行,若是让厂公大人知道了......”
林虎有些疑惑,厂公什么厂公?
心里正疑惑着,背后便传来了一阵阴恻恻的声音,“你想往哪去——”
那声音拖长了音调,带着几分漫不经心,压迫感却十足。三人回头一看,果然是那狗太监。
林夕一副十分头疼的样子,她刚把自家哥哥安抚好,说自己最近在县令府一切都好。他便突然跳出来,这不一下子就把她编造的谎言给戳穿了吗。
真是的,被绑架的人还要替绑架的人圆谎,着实心累。
杏儿见自家厂公来了,终于松了一口气,“大人,林姑娘的哥哥要带她回家休息。”
林虎听着这一句大人感觉有些不对劲,这县令大人他偶然见过一次,不长这样。一双眼睛盯着他,仔细瞧了半天,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,指着他说道:“你......你不是我在竹屋见到的那人吗?你......”
林夕见他想起来了,忙将他的手拉了下来,心道哥哥你知道你指的人是谁吗,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啊。
于是忙解释,试图糊弄过去,“哎呀,这是梁大人派来的人,应该是要接我回去说药方的事,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总归是要解释的,天色渐晚哥哥还是早些回家去吧。”
伸手将他推了一下,使他转过身去,林虎又歪过头来看着章见月,说道:“没错啊,我没记错,这不就是你在山里救的那人吗。”
一旁章见月目光瞥见林夕拉拉扯扯的手,眉头紧皱在一起,“放手。”
林夕愣住了,“什么?”
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她与林虎挽在一起的手臂,下意识地松开了手,又回头确认,见他表情好了不少这才作罢。而后又奇怪,她为什么要那么听他的话。
莫不是又是什么男女大防?可是这是她哥哥又不是旁的什么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