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栀从一开始就不愿意看着一场所谓的她们口中的戏,她封住自己的听觉想试图等待结局。
可是事实并不如她的愿。
林栀背虚靠在门口的墙上,这里偏僻无人,夕阳西坠,将一片火色洒在大地,妄图让夜幕再迟些吞噬这一片天地。
奈何在夜色降临前,这一片火红就如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一般,照在在这个狭隘阴暗的工厂,似乎下一刻就能把这个地方吞噬殆尽。
林栀垂眸,她看着手中的符篆,有时候天庭的执法人员也救不了人,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鬼怪吧?
凡人的七罪在活着的时候就无法被插足,他们的所作所为只会到死后被判罪,只要生于人世就有活着的权利,而这一份权利在七罪之后变成了肆无忌惮。
“凡人的妄念最重的便是妒。”晏九出现的永远都是那么措不及防。
林栀缄默不言,眸子空洞像是在放空自己的大脑。
里头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,林栀看着那群人勾肩搭背嬉笑着走出来,她到底没走进去看成月的模样。
过了许久,圆月爬上了正空,云霭散去将圆月的光铺洒开来,像有其他寓意。
成月从里面跌跌撞撞的走出来,步履蹒跚,那身白色的连衣裙早就爬满了泥点,脏乱的头发掩盖了她的脸,将她的表情尽数掩藏。
林栀别开脸,等着成月走进了高楼的影子里,才慢慢地跟上去。
晏九不知什么时候化了形,不再漂浮在空中,而是与林栀并肩走在月色下,一起隐入暗处。
事情并没有结束,林栀发现成月走在前面,本是快走到家了,可她的惨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,本就是郊外僻静又乱的的地方,在这里的人也是如此。
林栀看见一个人走在成月身后,她再看不下去了。
有些事情就是太明白才会觉得残酷,若是能拿其他的想法来把这个罪恶的真相掩盖,也算是一种解脱。
晏九整理着自己的袖袍,看着上面绣的兰花,唇角勾着笑,对一切了如指掌的表情让林栀有些不适。
她做不到老妖怪这个样子。
“一切皆是命数,你们算命的最该清楚。”晏九开口,像是要安慰林栀,可他出口的话又让人听的更加不舒服。
林栀走的极慢,却又不敢与成月拉开距离,她冷冷的瞥了眼晏九,“要是不会说话其实可以不说。”
成月也感受到有人在跟着她,她脚步更加急促,可是她身体虚弱,走的也没有多快,最后竟是绊倒在地。
身后那人看见成月摔倒就顿了顿脚步,最后还是往成月这个方向走来,但是很快就绕开了成月走远了。
成月跌坐在地,看着那人从自己面前走过,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,她慢慢地爬起来继续走。
她是想要回家的,也没再注意周围的情况。
只有林栀看清楚了那个从阴影处越过成月走过去的人的长相。
刘强!
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。
林栀眯了眯眼,目光危险起来。
成月回去后刚开门还没进去,就被一个人狠狠地推倒,只听咔哒一声,门被关上。
成月倒在玄关处的地上,而她眼前是一个高大的男人。
那男人就是刘强。
“你……你干什么?”
成月害怕的往后退,声音颤抖,身体碰到了一旁的柜子,上面的花瓶被剧烈碰撞滚落在地上摔的稀碎。
“你别怕,我没别的意思……”刘强似乎还想为自己辩解,可是接着他又狠狠地咬牙,扑到了成月的身上。
成月被吓得尖叫,抓着身边的东西往刘强身上砸,那一地的碎片被成月抓在手里往刘强身上划,可是那粗糙的衣服被划开,皮肤被划的血肉模糊,刘强也没放手。
这边的吵闹尖叫将成月的爷爷惊动,等她爷爷出来就看见了刘强掐着成月脖子的这一幕,气得一拍大腿,悲号一声,“你放开我孙女!”
成月爷爷手脚不便,走路杵着拐杖都颤颤巍巍的,看见成月被欺负气的他举起拐杖就往刘强头上砸去。
这一砸将刘强激怒,他瞪着一双猩红的眼,像是一只恶鬼,接着他从成月身上起来,一把推倒成月的爷爷。
老人被这么强壮的男人一推脚步不稳,撞到一边的桌子上,头磕出血,两眼一翻晕了过去。
地上的成月早就被刘强掐的险些晕过去,等她再回过神来,她爷爷已经靠在桌子边晕了过去。
刘强额头青筋暴起,一双强壮的臂膀露出,看的成月险些又晕过去。
刘强走到成月面前,成月张了张口,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话来,只能发出一些断断续续的音节,从里可以听出她的恐惧。
这一夜终究是一场炼狱,成月从里活着出来,像变了一个人似的。
她没等到林邑回来,打了120后,拖着一地的狼藉,鲜血从她身上一滴一滴的落下,她就这么带着手腕上的伤走上天台,在天光乍破时分一头扎下。
在这一地脏污中,白色打底开出一朵艳丽的花。
像忘川河畔才会开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