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,我咒的就是你们,都给我去死!”殷恕忽然挣脱开了绳子,迅速掐住了堂哥的喉咙,指甲快要掐进肉里。堂哥此刻变得毫无还手之力,拼命要扯开殷恕的手。
“救……救命……”
殷恕的手在颤抖,但丝毫不肯放松一点,也许再晚那么一刻,她就能真的杀死眼前的人。不只是他一个人,是所有人。她的妈妈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根铁棍,这一挥大概已经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才能将殷恕的腿打断。
此刻她的电话铃声如惊雷一般,在宾馆内响起。但刚才她被扑到地上的时候已经被甩了出去,殷恕知道这是清沅的电话,她还在等着自己回家。
殷恕放开了掐着脖子的手,腿也站不起来,只能爬过去。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堂哥刹那间换上了一副阴狠的嘴脸,抢在她前面捡起了手机。
“你还给我!!”殷恕哭喊着,“给我!”
“我给你,做梦吧,老子刚才没被你吓死。”堂哥摸了摸自己的喉颈,还在惊魂未定。殷恕刚才是真的想杀了他,真是疯子,潜在的杀人犯,他得好好治治这个疯女人,也算为民除害。
“嚯哟,这谁啊,‘小兔子’?”
“……给我!”殷恕咬牙切齿地喊着,腿疼到无法站立,只能抓住他的腿,想要咬上去,却一把被他抓住了头发。
“你这些年过得不错啊,这么快忘了是谁把你拉扯大的吗?”堂哥挑挑眉,然后坐在了椅子上,“想要爬过来呀,你爬过来我就给你。”
“阿浩,这……”老妇人看了看她儿子,又看了看地上的女儿,“我扶她起来吧。”
“妈!你就是太心软,才让她跑这么久,你就站那好好看着,别插手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老妇人嗫嚅着,嘴巴动了动,却没有其他动作。
电话没有打通,清沅还想再打,但是那边已经关机了。她叹了口气,刚才才把东西都搬了下来,手和腿都是酸的,只能蹲下来,用手机看着附近的酒店。
这房子她也不清楚,房东说什么租期到了,出给别人了,她想要打电话问一下殷恕,结果也打不通。
“你在哪呀……”她握着手机,头埋在臂弯里,有雪在她露出的一小截脖颈融化,滴入衣服里。不管是这雪还是风,都让人想哭。
忽然从左边照过来一阵亮光,一辆车停在了路边。清沅看着从车里下来的人,倏然就明白了什么。
何意撑着一把伞举到她头顶:“没事吧?”
“是你干的?”清沅抬起头,仰视着这个曾经与她耳鬓厮磨的女人,总觉得恍如隔世,太陌生了。
“不是我,”何意抿了抿嘴巴,“我想你了,想来看看你。”
何意撒谎了,但她表现得很好,不管是眼神还是语气。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清沅能回到自己身边而已。
“殷恕呢?”
何意握伞的手更加用力了,为什么自己就站在她面前,她却偏偏一定要记着那个人的名字。
“我不知道……这里风大,先去车上吧。”
堂哥瞟了眼靠在车窗上的殷恕,用他那恶心又吊儿郎当的声调说道:“你别怪我们做的过分,这不还是得送你去医院吗?说到底,你也是我妹妹,我们也不求什么,只不过你不能到了大城市有了出息就忘了我们是不?”
殷恕看着车窗转瞬即逝的夜景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眼里看着白茫茫的一片看久了,似乎连焦点都没有了。
“现在这些个年轻女孩也都这么有钱,这车百来万啊,他妈的。”
殷恕闭了闭眼,并没有在意她堂哥说了什么,等再睁开眼,这副景象刺激得她眼睛疼,又酸又胀。
她看见清沅上了何意的车,倒没有多少愤怒。她没有什么资格生气,她早就明白的,她不能成为别人的归宿,她什么都没有,也不配拥有别人的爱。
她有无数个理由让自己接受现实,可再坚硬如磐石的理由,也承受不住铺天盖地的悲伤。
她的人生就是这样的话,现在死了是不是就一了百了,现在她去死,清沅还会记得她,还会为她难过,为她伤心。
等清沅真的回到何意身边了,这份难过是不是也就变少了。
在医院住院的几天她没有接清沅的电话,也没有回短信。暴雪后的初晴,一连几天都有和煦的阳光,殷恕就跟那几个老大爷和婆婆一起,有时候去后院晒晒太阳。
她在逃避,这种厌恶自己的情绪一直得不到排解,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。她和清沅也许就只有这么一小段缘分,她握住了害怕,放弃了也伤心。
焦虑又混沌的情绪无时无刻不缠绕着她,她想着腿治好大概还得去精神病院检查看看。
等清沅终于有一天没有再给她打来电话,她躺在病床上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,泪都流到了枕头上。大概是已经尘埃落定,终于要放弃了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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