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到洛城那会儿,他就觉得花崇要是不当警察,完全可以去开个吃播,饭量大不说,吃得还特别快,看得不饿的人都有了食欲。
但这几天吃花林茂送来的菜,花崇却放慢了速度,倒不是细嚼慢咽认真品味那种慢,而是吃得很客气,没什么激情。
和家人有隔阂,面对家人送来的饭,也不由得客气起来。
“我今天见到你爸了,还和他聊了几句。”柳至秦突然开口道。
“啊?”花崇筷子一顿,“聊什么?”
“就随便说了会儿话。”柳至秦站姿有些散漫,斜倚在桌边,侧着身子看花崇。
花崇倒是了解他,笑了笑,“要真是随便说了会儿话,你现在就不会这么正经八百跟我汇报。说吧,什么事?”
柳至秦也笑了,“什么都瞒不过你。”
花崇往碗里夹了一块红烧牛肉。
“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高考填志愿时,你爸不希望你当警察。”柳至秦说:“正好他今天也跟我提到这事,他觉得警察和教师一样,因为职业的特殊性,会被人放大了品评,一件寻常的事,落在其他职业的人身上,和落在警察教师身上,会有不同的结果。”
花崇放下筷子,神情渐渐严肃起来,“这是两个不允许有污点的职业。”
柳至秦道:“而两名死者、两名失踪者,除了王雨霞,都是人们眼中没有污点的教师,即便是王雨霞,她的污点也鲜有人知。”
沉思片刻,花崇问:“你心里什么想法?”
柳至秦了然,花崇这么问,已经是有了粗略的思路。
“凶手将尸体制作成标本,过程非常粗鲁,模范到底是真的模范,还是一种讽刺?”柳至秦说:“凶手想传达的也许是——看,这就是你们心中的教师楷模,他们完美无垢,可又怎么样呢?他们还不是被我杀死了。”
“那么被害人的反面,就是凶手。”花崇说:“一个因为某个污点,而不断被否定的老师——或者老师的至亲挚友。”
柳至秦道:“裴情不是说吗,在被害人身上看不出太多来自凶手的恨意,但凶手必然有强烈的恨意。他的恨不在于被他杀害的老师身上,而在于那些给与他非议的人。”
花崇闭上眼,靠在椅背上,过了好几分钟才重新睁开眼,“但我觉得凶手可能不是单单因为某个污点而被否定。这样的老师实在是太多了,类似的案子这却是第一起。”
“凶手因为不够完美,而遭受过巨大的挫折?”柳至秦一边踱步一边说:“偏执到这种地步,需要杀害无辜者来对抗这种恨意……我觉得我们排查的范围似乎可以再缩小一些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