屈笛在母亲怀里轻轻点头,像个10岁的孩子。
然而他已经30岁了,蜷缩在张蕊芬的怀里时,这画面诡异又古怪。
儿子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,张蕊芬松一口气,转身看见显示屏里跳着热舞的余俊,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厌恶。
“还没有洗漱吧?”张蕊芬转回来,牵住屈笛的手,“走吧,妈帮你洗。”
屈笛站起来,比张蕊芬高一个头,却极瘦,夏天的宽松薄睡衣挂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。他走路时肢体很不协调,迈出右脚时,右边身子也会侧过去,像个不灵活的机器人。
从卧室到卫生间,张蕊芬都牢牢牵着他的手,好像只要放开,他就会迷路似的。
卫生间的镜子上映出一张过分瘦削的脸,额发太长,像帘子一样将眼睛挡住。
屈笛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,嘴唇无规则地抽动,像是忽然犯病。
张蕊芬却对这一切习以为常,在牙刷上挤好牙膏,送到屈笛手中,“儿子,刷牙。”
屈笛没有反抗,但刷牙的动作却极为缓慢。
张蕊芬站在一旁,没有一丝一毫不耐烦,“儿子,今后别再看那个人的直播了,好吗?”
屈笛的手停下来,经由镜子盯着自己的母亲。
“你再也不用担心了。”张蕊芬摸着他的头发,“那个人不会再直播了,也不会再说那些话,相信妈妈,啊?”
许久,屈笛吐出口中的泡沫,轻轻点头,含糊道:“谢谢妈妈。”
他的声音不似正常人,嗓子像是被严重破坏过,发音方式古怪,吐字也不清晰。
张蕊芬眼中闪着泪光,“好儿子,妈妈的好宝贝。”
忙完早上的事,张蕊芬看了看时间,还早,不急着准备午饭,便决定带屈笛下楼散散步。
小区种了一片茉莉花,现在正是茉莉花开花的季节,特别香。
屈笛像没有自己的思想似的,游魂一般跟着张蕊芬下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