屈笛总是小声哭泣,说:“妈妈,我知道错了,我一定不说。”
余俊则是沉默地咬紧牙,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。
伤好之后,余俊回到自己家,两个小孩都重返校园。
张蕊芬对自己的孩子很放心,但害怕余俊会一不小心说漏嘴。她并不关心余俊会不会被人指指点点,她只是担心屈笛会受到牵连。
好在屈笛比余俊大一个年级,两人几乎没有交集。
不过即便如此,张蕊芬仍旧忧心忡忡,经常观察余俊,还让付军河想办法注意余俊的一言一行。
付军河来寰桥镇的次数更多,渐渐发现,屈笛变了。
屈笛以前就有些腼腆,但别人和他说话,他会笑着回应,是很招人喜欢的性格。可现在呢,屈笛沉默寡言,反应迟钝,像是给自己修筑了一个笼子,住在里面不出来。
付军河觉得这不对,但又找不到解决的方法,和张蕊芬沟通,张蕊芬说受到创伤的小孩都会这样,但慢慢就能好起来。
在又一次目睹张蕊芬对屈笛说“你犯了错”时,付军河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。
被侵害本就是一件非常痛苦而耻辱的事,张蕊芬为了控制屈笛,还要将这一切都算在屈笛头上。
屈笛还这么小,根本不会自己思考,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。他既痛苦又惭愧,渐渐在所有人面前都抬不起头。
“你不能这样说他!”付军河难得地对张蕊芬发了火。
“你懂什么?”张蕊芬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,“我不这样说,他就不懂得害怕,就可能将那天的事说出去,那他将来怎么办?你不知道镇子上的人嘴碎吗?流言蜚语会跟随他一生!我这是为了他好!”
一句“为了他好”将付军河堵得哑口无言。
张蕊芬哭得更加厉害,“你当年说走就走,你为我们母子俩做了什么?屈笛是我拉扯大,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?”
反抗刚揭了一个头,就被压下去。付军河看着屈笛日渐消沉,曾经背着张蕊芬,偷偷去找过白兰玲。
那时,受害女童们的家长开始抱团取暖。他在沿海工作时,知道有什么失独家庭、自闭小孩家庭互相开导,觉得带屈笛和他们交流一下,也许对屈笛有好处。
可是他还是退缩了。那天他虽然带上了屈笛,却无法说出那个秘密。而且他虽然是屈笛的亲生父亲,名义上却只是叔叔,他做任何事都可能引来议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