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军河后续交出的一段音频和一段视频佐证了花崇的推断。但即便是花崇,也没有想到,邱辉本人居然也是儿童性侵的受害者。
音频内容和付军河此前所讲述的一致。
作为警方的线人,付军河身上常备着录音笔。那天接到邱辉的邀请后,他本就忐忑不安,下意识带上了录音笔。
他们的谈话内容被藏在包里的录音笔全程记录。邱辉最后还问过一句:“你是不是带录音笔来了?”
付军河非常紧张,那种畏惧的语气即便隔着七年,听上去仍是十分明显,“没有,我没有!”
“呵呵。”邱辉无所谓地笑,“你带和没带对我而言都没有区别。刚才这段话你即便录下来又能怎样呢?你敢拿给你那些警察兄弟吗?没有人能够救你的儿子,除了‘他’。”
如果说付军河的坦白显得平铺直叙,那么音频里邱辉的嚣张就直接刺激着听者的神经。
毫无疑问,他就是一个反社会连环杀人魔,在他眼中,除了他和另一个他,一切生命都不值一提。
但视频里的邱辉却和音频中的邱辉截然不同。
这是一个备受痛苦折磨的人,眼中是平静的绝望。
他才是真正的邱辉。
付军河交待,当年“恨心杀手”不再作案,并不是因为警方所推测的“腻了”,而是他实在忍受不住良心的拷问,将音频交给了真正的邱辉,也就是那位为屈笛治病的心理医生。
付军河抱着一个近乎幻想的愿望——邱辉能够阻止“邱辉”,“邱辉”不再出现,不再杀人,而邱辉还能继续治疗屈笛。
但幻想终究只是幻想。“邱辉”停下来了,屈笛也因此失去了最好的医生。
得知三起凶杀案都是自己的副人格犯下,自己就是那个“恨心杀手”,邱辉的反应付军河至今难以忘怀——他没有歇斯底里,只是缓缓地坐下,双眼看向窗外,长久地一动不动,唯有指尖在震颤。
可付军河看着他的指尖,感到他正在从那一丝轻微的震颤中垮塌,悄无声息地灰飞烟灭。
“谢谢你告诉我。”邱辉最终道:“我需要一些时间调整,你放心,我是心理医生,我不会再让‘他’代替我。”
“至于屈笛。”邱辉叹了口气,“我可能暂时无暇顾及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