该怎么评的还怎么评。
互相吹捧,那是不存在的。
作为新科状元的魏时,虽然没想过能在这样的场合出什么风头,但是也没想过这么尴尬。
白大人夸人的时候是真会夸,不夸人的时候也真是词穷,一句‘尚可’就把魏时给打发了。
好吧,瞧瞧自己写出来的诗,再看看白大人写出来的诗,能得个尚可的评价,也算是……过分真实了。
做算学题让人脑子疼,被迫作诗,水平又不够,魏时离开京城之前,接连受到了两波‘打击’,总算是把摆正态度,认清自我了。
上辈子,初高中的老师总说,现在好好学,上了大学就轻松了,想怎么玩就怎么玩,玩到你不想玩。
真正上了大学之后,魏时才清醒了,压根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。
这辈子跟上辈子没什么差别,本来以为金榜题名、考中进士、连中三元,就可以不写诗赋和杂文,也不用再一脑子钻进复杂的算学题里了。
然,并不是这样的。
生命不息,学习不止。
‘苦命’的魏时,告别姨娘和怀着身孕的夫人,带着一大队的人马,踏上了回江佑府的路。
跟来时相比,车队的主子虽少了一个,但是下人却多了不少。
夫人出手向来都大方,尤其是对他,所以光是护卫就给他添了八个,食材装了三大马车,行礼又装了四马车,还有备下要送给堂兄和当地族人的礼物,这些又装了两马车,增加的马夫再加上做饭的几个厨子,加起来又多了十几个人。
魏时十一岁,送嫡姐去柳州城出嫁的时候,那会儿还要押送嫡姐的嫁妆呢,都没有这阵势。
时隔五年,他已经不太记得当初的心境了,不过有一点应该是相同的,这赶路的心情都是极为迫切的。
当初送嫡姐出嫁的时候,怕耽误去县试的时间,所以总想着路上能快一点再快一点,只不过那会儿车队根本就不听他的。
现在魏时是想着能赶回来,亲眼见证孩子的出生,这是他跟夫人血脉的延续,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为至亲之人。
赶路的心情自然也是极为迫切的,车队要怎么安排,赶路还是歇息,用饭还是烧水,皆听他的安排。
是以,原本计划二十三天才能到达的路程,仅仅用了十八日。
如果回程也能这么短的话,应该用不了两个月就能赶回京城。
堂兄弟俩已经快要两年没有见面了,不过书信从未停止,所以见了面也不觉得生疏。
不过两个人的变化都是极大的。
“大哥身体现在如何了,这么冷的天儿到城门口来做什么,赶紧上马车,我又不是不知道咱魏家的宅子在哪儿,哪里用得着你出来接。”
魏时几乎是将堂兄拉上马车的,堂兄素来身子骨弱,瞧着就比旁人要瘦上几分,如今瞧着比他走时还要瘦,脸上的颧骨都瘦到有几分凸起了,而且这气色瞧起来实在不怎么样。
看来乡试后得的这场病,远比堂兄在信中描述的要严重的多。
“不妨事,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知道吗,以前要读书,不得不耗费心力,这回好了,总算是考中了举人,以后都不必再读书耗费心力了,也不用再去考场上遭那些罪了,身体慢慢也就变好了,还没恭喜你呢,本朝第一个连中三元的人,你小子可是给咱们魏家光宗耀祖了。”魏定宽慰道。
想起在京城时接连遭受的两波打击,魏时也不知道是否应该提醒堂兄,必须得端正态度,认清现实,走入仕途并不意味着学习的结束,不过相对来说,还是要比之前轻松的。
魏定瘦了,但是在魏定眼里,堂弟高了,也比之前胖了,脸颊不再那么瘦,下巴较之以往也稍稍圆润了些,敛去了一些英气,比之前更多了几分温润,真就像是一块儿暖玉一般。
果然,相貌上得天独厚的人,不管是胖了,还是瘦了,都甚美,堂弟之前偏瘦的时候,脸上棱角分明,并不难看,反而是英气勃勃。
如今比之前稍胖一些,身条长了,肩膀不再那么瘦削,像一颗挺拔的翠竹,脸上不再棱角分明,却多了几分温润之色,翩翩公子应如是。
哪里像他,偏瘦的时候,还能说得过去,如今瘦得厉害了,脸上并不是像堂弟那样棱角分明,而是颧骨特别突出,他照着铜镜看的时候,总觉得这样的面相会给人一种刻薄之感。
在江佑府这段时间,每顿膳食都要多用些,顶着这副相貌见了堂弟没什么,总不能回家见儿子也这样。
第79章 一更
江佑府还是老样子,除了燕县和柳州城之外,这里是他第三个最为熟悉的地方,当然了,京城绝对是后来者居上。
一个过了乡试的,一个过了会试的,堂兄弟俩再次见面,两个人的状态都相当之……惬意。
不需要整日惦记着读书,看见朵花想着如何赋诗,看见棵树想着如何写杂文,看见众生百态联想到圣人言。
总之,备考的日子虽然充实,但也着实辛苦。
现在就不一样了,兄弟两个一人一个躺椅,喝喝茶,晒晒太阳,秋日的暖阳在没有风的日子里,照在身上是最最舒服不过的了。
“那照你这么说,你日后还是有可能从户部转到工部去的,或者是外放出去做官?”
“应当是如此,你也了解我的性子,我还是更适合去工部,哪怕日日出去督造工程呢,或者外方做父母官,也为一地的百姓做些实事。”
魏定自然是了解堂弟的,科举里面最擅长的科目是算学,但最不喜欢的科目也是算学,也真是够奇怪的了。
“也别这么早做打算,日子还长着呢,你在户部一天都没干过,怎么知道不适合你,吏户礼兵刑工,六部的顺序在这放着呢,而且本朝注重发展商业,户部的地位俨然已经超过了吏部,当为六部之首,你还是惜福吧,想调出去容易,想再调回来可就难了。”魏定劝道。
又不是没有能力留在户部,何必去别的地方自讨苦吃呢,他这是没有法子,没有资历去京城做官,否则的话,才不会想着在外面做官呢。
结果还有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,这不是亲堂弟,他才懒得管呢,有的是后悔的时候。
将来后不后悔,魏时这会儿不知道,不过,他很怕堂兄如果真听了大伯这次的安排,将来有可能会后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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