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不就是乱了规矩吗。
魏时固然是庶长子,可他上头还有个嫡姐,而且他的出生也是在父亲和母亲大婚多年以后,觉得嫡子无望了,才有了他这么个庶长子。
另一方面,魏仁尽管是高娶,可并不是个吃软饭的,魏时呢,算是吃了一段时间的软饭,可紧跟着就拿了圣上的赏赐,如今也算是养家糊口之人。
洪瑞是家中的长子、嫡子,自然不会像魏时一样,分不到家中的东西,连日常的花销所需都困难。
可洪瑞的家境还真比不上魏时,父亲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举人,多年都未能再进一步,亲眷族人也大都是普通人。
不然的话,洪瑞也不至于娶商户女子。
娶了人家,才搬来了京城,而且是一大家子都搬来了京城,在没有田产和铺子的情况下,一大家子可都是靠着夫人的嫁妆生活,包括庶子和庶女。
尽管洪瑞专心读书,也没有闲着,是为了一家人的前程在争在奔,可在生活上确确实实是吃了夫人的软饭,却没有维护人家的体面。
不管是在读书人里,还是普通百姓里头,这样的做法都挺让人不耻的。
第87章 二更
铁一般的事实,又不是大家臆想出来的东西,在最初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,魏时着实是挺惊讶的。
洪瑞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比较憨厚,不管是面相,还是气质,都比较偏憨厚那一挂,打眼一瞧就觉得是老实人的那种。
可见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能以貌取人。
旁人的家务事,自然没有他插手的余地,不过因着这件事情,魏时在心里头对这位同窗和同年是敬而远之,对妻子都尚且如此,难道还能指望对其他人有什么道义可言吗。
魏时觉得大多数知道内情的人选择应当都跟他差不多。
趁着其他人都在外头呢,刘夫人抱着小外孙也跟闺女说几句贴心话。
“纵然是时哥儿喜欢孩子,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,大好年纪正是做事的时候,哪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些小事上,你是做妻子的,有时间好好劝劝他。”
十七岁的正六品主事,前途一片光明,只能做这些事情,抱抱孩子也就算了,可听婆子说,连孩子的尿布都亲自换。
别说是朝廷官员了,就算是普通的百姓之家,也没有男子做这种事情的。
两个孩子初为父母,很多事情不懂可以理解,但是做长辈的必须得把道理讲明白。
“我劝了,可是夫君说的也有道理,孩子一点点长大,可无论哪个时期,都是只有一次不可能重来的,我们现在还能抱抱孩子,给他换换尿布,一两年之后,两三年之后,哪还有这样的机会。再说了,衙门里的事情夫君又没耽搁,也没把孩子抱到衙门里头去,既然没有耽误公事,多陪陪孩子又有何妨。”
刘枫已经完全被自家夫君说服了,她这是在月子里使不上劲儿,等出了月子之后,也是打算要亲自带孩子的。
反正平时的事情又不多,并非是真的没有时间和精力自己带孩子。
她不是魏家的宗妇,甚至整个魏家就只有她们这一个小家待在京城,人情往来是真不复杂,要管的事儿也不多。
没怀孕之前,她可是日日睡到自然醒,每天也就是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用来处理家事和账目,剩下的全都自由安排了。
养了那么多孩子,刘夫人和自家老爷都没想过这么的亲力亲为,不过刘家跟魏家的情况确实不一样,家大业大的刘家,光是在京城的分支就有好几个,老家那边更多。
人情往来是麻烦事儿,要管理族人、提携族人、帮衬族人也是麻烦事儿。
不像自家闺女,闲的出嫁没多长时间,就把这魏府里里外外改造了一遍。
“你是没什么事儿,时哥儿在衙门里忙了一天了能不累吗,回到家里头不让他好好歇着,还得照看孩子,有你这么做人夫人的吗。”刘夫人没好气的道。
刘枫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家娘亲解释,父爱如山,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没爹娘疼爱的小可怜,但是爹爹对她、对哥哥们、对钰哥儿的父爱,还真没魏时对小家伙的父爱来的沉重。
沉重到让她这个做娘亲的,都有些无所适从。
“夫君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的原因吧,对这孩子相当看重,我怀孕那会儿,除了考试和不在家的时候之外,夫君日日都要对着肚子里的孩子念书,孩子出生这几日,晚上睡觉前,早上去衙门之前,夫君都得要过来看望孩子一眼,好似不看这一眼,就不安心一样。”
对孩子来说,这绝对是一份甜蜜的负担,当年钰哥儿出生那会儿,也没见爹爹和娘亲如此。
这么夸张,刘夫人不爱打听小两口的私事儿,怀孕期间日日念书这事儿,她还真是头一次知道。
哪个备考的举子,不都得是恨不得头悬梁、锥刺股,拼了命的挤出时间来读书,这位居然还有心思给还没出去的孩子念书。
一方面,这样的自信心和能力是很让人钦佩的,另一方面,对于这个孩子,在没出生的时候感情就已经如此厚重了,出生以后,较之以往,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如果说是因为小时候的原因,那刘夫人倒是可以理解,在两家定亲之前,准确的说是自家闺女跟时哥儿见面之前,那些过往,她就已经都打听到了。
即便是被充作嫡子教养的那十年,日子都不算好过,只不过是吃穿不愁罢了,可照样不得父母疼爱。
而在十岁之后日子就更艰难了,哪怕是庶出,也不应当是这样的待遇。
小时候的经历确实是可以影响人的一生,这应该也不算是一个坏影响吧。
刘夫人在心里自我安慰道,太多的精力放到孩子身上,也就意味着在朝事和人情往来上花不了太多的心思,仕途或许依然坦荡,但同样的路可能要花更久的时间。
一得一失,总归都是公平的。
瞧着傻闺女,刘夫人就知道这孩子肯定没想那么多。
送走了众多的宾客,魏时瞧着睡得正香的小娃娃,又开始为起名字这事儿犯愁了。
“要不然这样吧,我来想大名,你来想乳名,今儿晚上咱就定下来,不能再拖了。”
过了今晚,小娃娃出生都第四天了,总不能连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,一直‘小娃娃’、‘小孩子’的喊。
已经入仕途的魏时,虽然还未到加冠之年,按理也该到了要起表字的时候,也方便与人来往。
但他自个儿是一点儿都不着急,师伯是已经选好了好几个表字,可这事儿上并不能越俎代庖。
老师给学生起表字合理,父亲给儿子起表字合理,可当师伯的总不能越过老师和父亲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