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说还不许我家崽崽聪明?”麦穗凶巴巴像只护崽小母鸡。
“哦”王善咧开嘴傻笑。
陈长庚清清冷冷看了一会儿,突然开口:“你怎么不去卖拐枣了?”
……王善深色脸皮有些发烫,没了麦穗和陈长庚他一天卖不来几文钱,还不如拾黄豆划算。
陈长庚扭头走开,就算没心情收拾个蠢蛋也是伸手就来。
还没正式开始秋收,村里的孩子几乎都在二妞家地里拾黄豆,不一会儿二狗子也赶着羊过来。
二狗家凭着这头养就可以傲视村里许多户人家,如今又要下崽更是金贵的不行。
羊嘴比孩子们的手灵巧多了,一路过去一颗豆子也不剩。先路过秋生,秋生抬嘴想说什么,看见二狗双手环胸斜抱鞭子的样子,忍了忍到旁边地里去了。
二狗大刺刺跟在羊后边慢慢溜达,等他们家羊生了,日子可要比那些穷鬼好很多。
麦穗看不下去:“豆子给人吃的,你把你家羊牵来干啥。”
“爱干啥干啥,你管得着?”二狗朝天撇个白眼。
‘哼’麦穗专职不服,扬声喊人:“二妞,把二狗赶走,不让他到你家地里来。”
二妞跟麦穗是本家,这几天又和麦穗玩得好,听到呼喊自然提着篮子过来。
“二狗你还是把羊牵走吧,豆子给羊吃太浪费了。”
二妞家里福足,即便下地也穿的齐整,再加上面色好有底气,看着就和别家丫头不一样。二狗娘说过陈进福就二妞一个丫头,将来谁娶了她,嫁妆保管丰厚的很。二狗子不知道为什么,看二妞赶自己走有些说不上来的气。
恰在这时王善见事情不对,提着篮子过来站到麦穗身旁,秋生提着篮子也远远觑着往这边踅摸。
陈长庚起身往远处走了走,到另一畦地里蹲下拾黄豆。
这么多人面前被赶走多没面子,二狗不能骂二妞,把战火烧到麦穗身上,谁要她挑拨!不过话却是对着王善说的。
“呦~这么好帮腔站威,晚上是不是一个被窝踏蛋。”下作小子不说人话。
踏蛋这种说法,是指公鸡和母鸡生小鸡,村里孩子没有不懂得。
五个哥哥养大的麦穗可没吃过亏:“踏你娘的蛋,没有你爹给你娘踏,也没你这狗货!”
不就是骂架谁怕谁!
狗货……
二狗子完全忘了是自己先撩拨的,握着鞭子直指麦穗:“你说谁狗货!”
“谁应就是谁!”麦穗扔掉手里杂枝叶“你吃粪长大的?嘴咋恁臭!”
王善有些怯,二狗不是好东西,二狗娘也不好惹。
“我嘴臭?明明是你不要脸勾搭王善,连你男人都看出来了!”
我男人?
麦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,回头看陈长庚,只见五岁的崽崽冷着眉头看这边。
“呵呵,扫把星配不要脸天生一对,”二狗双手抱胸斜插着鞭子,好整以暇“到底太嫩了不顶事,难怪你忍不住勾人,”
二狗今年十一岁对于人事隐隐约约知道些,说起话来偏爱装大人,又不懂顾忌格外难听。
麦穗能忍事儿?拿着篮子照二狗面门砸下去:“我勾你祖宗。”
“王善二妞上手!”
趁着二狗躲闪,敦实的小麦穗炮弹一样冲向二狗,直接把他扑倒在地。
二狗也不虚翻身就要把麦穗压下去,王善连忙上来压住腿。
麦穗提拳就砸:“我让你烂嘴!”
二狗挨了两下,一把扯住麦穗胳膊扔下去提腿踹王善,麦穗爬起来把他头按到地上张嘴就咬。
秋生犹豫了下放下篮子冲过来帮忙,二妞捡着空隙拿脚踹。
二狗在这群孩子里最大,使出蛮力几个孩子翻滚到一起。
连番打击,加上粗鄙恶语的刺激,再加上眼前厮打纠缠,陈长庚心里的恶意像黑色浓雾翻滚。
打架好,使劲打吧!
“揍他!揍他!使劲!”陈长庚忽然开口。
打吧,打吧,使劲打见血最好。陈长庚已经不指望他娘送走麦穗了,自暴自弃,能看麦穗和讨厌的人打架也是好的。
“使劲,用力!”陈长庚喊道。
麦穗听了心里怒火越发高涨。都是这王八蛋,把崽崽气着了,多乖的崽崽竟然喊人打架!
麦穗不顾二狗拳头揍到自己,一嘴下去咬住他胳膊不放,让你没事欺负人,咬死你!
“啊!”二狗惨叫出声。
“咩、咩、咩”母羊忽然不安的叫起来,站也不是卧也不是。
凄惨的叫声不安的举动,像一盆冷水泼在孩子们头上,生活不易他们知道什么更重要。
“这是怎么了?”秋生呆呆的看着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卧下去的母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