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哇!”童童被叶芷青一巴掌扇懵了,哇哇大哭起来。
“芷青!你干什么!”卢振宇也穿好衣服冲了出来,将童童揽进怀里,“什么情况还没弄清楚呢,你拿孩子撒什么气?”
叶芷青气晕了,“这还不清楚吗?你儿子把我的瓷器摔碎了!传了好几代的瓷器,就这么没了!”
叶芷青心疼得要死,蹲下身检查那些瓷器,越看越难受,也痛哭起来。
先不说东西贵不贵重的事,家族传了好几代的东西,一直好好地收藏着,怎么就毁在她手里了呢!
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卢振宇一边安抚儿子,一边问站在旁边一脸紧张不安的保姆林阿姨。
林阿姨目光闪烁,欲言又止的,“我刚才在收拾厨房,出来的时候童童正在玩这几个盘子,他看到我吓了一跳,手一抖,盘子就掉到地上去了……”
卢振宇皱皱眉,有点不相信。童童非常乖巧懂事,大人再三交代过的,明令禁止的事情,他一般都不会去做的。
叶芷青把那几个瓷盘当宝贝疙瘩,他昨天带童童回家前还再三叮嘱过,不要动博古架上的瓷器,童童怎么会拿下来玩呢?
“爸爸,不是我,不是我……”童童呜呜大哭,他指着林阿姨,“是她摔的,她把盘子拿起来摔碎的!”
叶芷青火冒三丈,嗖地从地上站起来,扯着卢振宇的胳膊,“卢振宇,你听听,你听听!摔碎了盘子还栽赃别人!你儿子这是跟谁学的?陈絮不是大学老师吗,就这么培养孩子的?好好的孩子,都给她带歪了!张嘴就是胡话!”
“不许你说我妈妈!”听到叶芷青提到陈絮的名字,童童挣开卢振宇,猛地朝叶芷青撞过来。
叶芷青不提防,被童童撞得一屁股坐到地上,碎瓷片扎破了她薄薄的裙子,扎进了肌肤里,疼得她大声嚎叫起来。
“芷青!”卢振宇一个头两个大,又要去扶叶芷青,又要拉住哭闹的儿子,看到保姆在旁边发愣,气得大吼一声,“看什么呢!还不帮忙把童童带到卧室去?!”
叶芷青的屁股被瓷片割伤了,卢振宇看着白嫩皮肤上的伤痕,也有些自责,“芷青,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吧,别留下疤了。”
卢振宇难得的温柔体贴,叶芷青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,两人换了衣服出门,卢振宇叮嘱童童,“儿子,芷青阿姨受伤了,爸爸带她去医院看看。你在家里乖乖的,一会儿爸爸就回来了。”
童童已经不哭了,他委屈地看着卢振宇,轻声说:“爸爸,盘子不是我摔的,是林阿姨摔的。”
卢振宇有些头疼,“童童,好孩子不能说谎。做错了事情要勇于承担,不能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。”他拍拍童童的头,“这件事,等爸爸回来再跟你好好聊聊。爸爸先带芷青阿姨去医院,你在家里要听林阿姨的话。要乖。”
童童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,一大串一大串地掉在衣襟上,可是这一次,他没有哭闹。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卢振宇,眼睛里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绝望。
卢振宇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有点难过,他弯腰在童童脸上亲了一下,“乖儿子,等爸爸回来。”
童童没说话,他转过身,沉默地走进了卧室。
“林阿姨,你好好照顾童童,他情绪不好,你多哄他玩玩玩具,看看绘本。”卢振宇叮嘱保姆。
“好的,放心吧。我会好好照顾童童的。”保姆不停点头。
“到底走不走了?”见卢振宇拖拖拉拉不放心童童,叶芷青一肚子的怨气,“林阿姨在我们家干了好几年了,照顾孩子还要你教她?”
第44章 真是太荣幸了
叶芷青的伤口问题不大,医生把碎瓷渣清理出来,又消过毒,吩咐叶芷青尽量趴着或者站着,不要压迫伤口,就让她和卢振宇离开了。
上了车之后,叶芷青左边的屁股不能落座,只好狼狈的斜着身子,车子拐弯的时候一个坐不稳,她的屁|股就落到了座位上,疼得她直叫唤。
“你干脆到后座侧躺着吧,”卢振宇说,“一会儿我靠边停一下。”
“卢振宇,这要不是你的儿子,我真恨不得找个人杀了他!”叶芷青恨恨道,“你知道我那两个盘子传了多少代吗?结果毁在了我手里!”
卢振宇当然知道,这是叶芷青最得意的收藏,时不时挂在嘴边炫耀的。
“对不起,芷青,怪我没反复跟童童强调。”卢振宇又补了一句,“我早就跟你说过,这么贵重的东西,就应该收在保险柜里,摆在外面,又招贼,又容易弄坏。”
“合着还是我的错了是吧?”叶芷青气得柳眉倒竖,“卢振宇,你搞清楚!现在是我家祖传的瓷器没了还受了伤!”
“好了好了,你别气了。”卢振宇也很无奈,“回去我好好教训教训童童吧!”
叶芷青气得瞪眼睛,“卢振宇!你还是想想怎么惩罚他吧!小小年纪就知道说谎!以后长大了还得了!”
“他可能是怕我们骂他吧,”卢振宇叹气,“撒谎确实要好好教育。”
“还有,这盘子陈絮得赔钱给我。”叶芷青冷冷说,“回去我查一下,这两件瓷器现在值多少钱。该赔钱就得赔钱,陈絮一分钱也别想逃掉!”
“我给你找找,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样的瓷盘。”卢振宇劝道,“陈絮那么点工资,赔了钱童童吃什么?”
“卢振宇!你居然还护着她!”见卢振宇护着陈絮,叶芷青气得牙痒痒,正要发作,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,是林阿姨打来的。
“林阿姨,什么事?”叶芷青皱起眉头接起电话。
“芷青,不好了!出事了!”林阿姨惊慌失措,声音都变调了。
陈絮找了个借口搬到了宾馆里住,她不想再住在大伯家里。虽然大伯一家相对好一些,没有二叔二婶那么刻薄,她也不愿再住下去了。
她不想再跟陈家人搅在一起。
也许,这是她最后一次回老家了吧,爷爷奶奶都去世了,二爷爷也走了,以后,没有人再值得她回来了。
陈絮叹口气,心里还是有些惆怅。老家,这个词代表着一段遥远的乡愁。她在b市出生,在b市长大,可她仍然以家乡为荣。这是祖先生活的地方,万物都与她有牵扯,有渊源。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根在这里。
可是这一次,她觉得那份牵绊被连根拔起了。她怀念的,放在记忆里珍藏的故乡,真心相待的亲人,开始变得陌生了。
很快就到了送殡的日子。
一大早,陈絮就起床去殡仪馆,站在公交车站等公交车的时候,她从广告橱窗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:头上戴着白花,一身黑衣,整个人看上去非常苍白消瘦。
陈絮揉揉脸,往太阳地里挪了挪,让太阳晒着自己。她的皮肤确实有些苍白,不够红润,黑衣服一穿,白得有点瘆人。
倒是很符合送殡的环境。陈絮自嘲的笑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