项希尧被她冷不防问住,微微一怔,他这表侄女不是那种惯爱撒娇的女孩子,她情绪不张扬,就连小时候受委屈也不会哇哇哭叫。
能说出口的要求,必定是百转千回,无奈才求助于他。
项希尧松了口,语气还是凶:“好好照顾自己,否则老子打断你的腿。”
他经常威胁要打断沈棠初的腿,如果全部兑现,她至少要长一百条腿,可项希尧从来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,就只是嘴上凶凶而已。
从那天到现在,项希尧没质问过一句为什么,虽然一边是他侄女,一边是发小。
这就是亲人的可贵。
沈棠初安然躲进这座避风港里。她离开巴黎后,又去了欧洲几个小镇,十一月回国参加过语言考试,紧接着就去往英国,正式开启交换留学生涯。
学校在英格兰西约克郡,风景秀美,有英伦独特的阴郁感,气候多变,常常出门还是晴天忽然就开始下雨,奇怪的是很少人会打伞。
刚开始沈棠初还不适应,后来经常淋雨,倒也习惯了,没多久一个中国学姐告诉她,雨淋多了容易头秃,不信看那些英国人。
学姐指着她们才刚过四十满头秃的教授。
竟然很有道理。
于是沈棠初又老实地每天带伞。
家里给她配了车和司机,但房子就在学校旁边,步行就能到达,沈棠初尽量不让司机接送。
她比较低调,可架不住项希尧这活祖宗。
有一回他来来学校看她,之前一声招呼都没打,开了辆限量版迈凯伦,大喇喇停在她上课的楼下,那炫目的金属蓝,引来同学的纷纷侧目。
他打开车门,探出长腿,那副惹眼的姿容几乎衬亮阴霾多日的校园。
沈棠初只想假装不认识他。
那次项希尧是去伦敦参加一场商业会议,赶上迈凯伦发售新车型顺手买了,那就顺便过来看她。
项希尧这么说的。
她这个叔叔是有些傲娇的。
于是沈棠初诚恳地对他建议:“希望你以后少来看我,少点惊吓。”
“没良心的东西,以为我想来?”项希尧嗤了声,斜睨着沈棠初,像是看她不爽,伸手拨了下她从耳边探出来的小短发,“跟谁学的,失恋就剪短发?”
沈棠初看他一眼,瓮声瓮气地反击:“谁失恋?你才失恋!”
项希尧双眼眯起,沉默了会儿,说:“对,是我失恋,不是你。”
他那眼神难得的一本正经,说的跟真的一样。
沈棠初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。
但他不可能知道。
没人知道。
第二天她去学校,吃午饭的时候,师姐扭扭捏捏蹭到她身边,问她怎么会认识项希尧。
“你认识他?”沈棠初说,“他是我家亲戚。”
对外她很少介绍项希尧是叔叔,因为看起来实在不像,反而要费力解释。
师姐拍了拍心口:“原来如此!”
她很来劲,和沈棠初问了许多有关项希尧的情况。
“不怕你笑话,我以前暗恋过他,”学姐很坦荡,“除了他,还有一个男的……”
沈棠初差点被咖啡呛到。
她第一次听说,在暗恋这个句式后,竟能跟上“还有一个”……
“谁?”这么荣幸被她花心的师姐看上。
师姐扶了扶圆框眼镜:“傅柏凛啊!”
猝不及防听到这个名字,沈棠初愣神的反应无法掩饰,还好师姐心宽,什么也没发现。
“害,当时校园里最瞩目的两个人,不喜欢他们喜欢谁?师姐也是青春过的人。”师姐感慨
沈棠初笑得很勉强:“是吗。”
“不过……你是项希尧亲戚,不认识傅柏凛吗?”
沈棠初的眼神真要陷入一片凛冬。
她摇摇头,垂下眼眸:“不熟。”
时间过得很快。
沈棠初渐渐适应这里的学习环境,她学到很多,一开始还很不习惯导师的教学风格,一上来就扔给她大量书籍和文献让她看。
她看得头晕眼花,苦苦磨下来,后来发觉英文水平大有提升,学术思维也比从前更简练,更有目标性。
教练不是放养式的,让她每天都很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