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从没正面聊到过这件事情。
每想起当时,秦今秦总有种淡淡的耻辱感。
弱小是耻辱, 无法反抗是耻辱, 任这件事带给自己迄今未愈的伤口, 也是耻辱。
洒脱也好,逃避也罢,总之, 它深埋在心底已久,逐渐长成了自己的一部分。
她是说不出口的。
可, 结了痂的旧伤痕,被轻柔地触碰。
他温吞地试探, 然后大手一挥,把它全盘划入自己的责任范围内。
再净手低眉,小心翼翼地给这旧伤口包扎上药, 生怕弄疼了自己。
早就不疼了啊。
秦今秦看着被黑色中性笔写得满满当当的两张纸片,眼睛慢吞吞地泛起酸意:我早就好了, 真的, 不疼了。
就连这两个名字都几近陌生了。
怨恨过的、恐惧过的、不屑过的两个名字, 如今看来, 只觉得有些怅然, 又有些好笑。
心里升腾起脉脉的温度。
是他越过这数年时光,慷慨赐予的温度。
“叶成章,你这人真是……”秦今秦喃喃。
真是什么呢,她想不来词。
她发现自己在他面前,总是很词穷。
叶成章指腹在她眼睛下方轻轻擦了擦, 复又把她揽进怀里,松松地抱着:“真是什么?”
等不来回答,他下巴搁在秦今秦头顶,温柔地蹭了蹭:“我这人就是这样。现在抱也抱了,亲也亲了,你反悔不了了。”
秦今秦整个巴在他身上,眼睛周围的毛线湿漉漉地欺在脸上。
她听着他胸膛里的心跳声,摇了摇头:“不反悔。”
除了上次喝醉,这还是她第一回说这种类似于表白心迹的话。
叶成章喝了蜜似的,笑起来:“这么喜欢我?”
秦今秦只顾抽着鼻子,没讲话。
“嗯?问你呢”
秦今秦迅速摇头。
“小没良心的”,叶成章笑。
过了会儿,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,右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:“好了,收一收,马上该回去了。”
秦今秦从他怀里直起身来,拿手背抹了把眼睛,问他:“你去找他们打架了?”
叶成章早就想好了说辞,边给她理着头发边胡扯:“没有,我现在可是时时刻刻以你男朋友的标准要求自己,讲究以理服人,绝不随便动粗。”
秦今秦破涕为笑:“男朋友,你跟人讲理讲得毛衣后面破了个洞。”
她方才抱他时,手指还不由自主地往里钻了钻。
“啊?”叶成章扯着衣服往背后看。
可能是被牛兰兰扯破的,真是大意了。
看他这倒霉催的样子,秦今秦的鼻子又有点要发酸的趋势。
她仰起脸来,指尖按了按眼角。
叶成章脖子扭了一圈,果真在后腰上看到个小洞。
他徒劳地反手过去按了两下,很快接受了现状:算了,说不定还能引领一高新潮流呢。
秦今秦得了第五名。
一高共有十余个学生进入市里比赛,她这名次只能算不好不坏。
她向来以成绩优异闻名校园,这次竟被别人夺了风头,学生们挺诧异的。
温恒也颇为可惜:她刚上台那会儿还是有些紧张了,肢体动作略僵硬,前几句的感情也不到位。
因此,特意叮嘱秦今秦,在市里比赛开始前这些天再多抓时间练练。
老刘心情倒是大好:他们班的几个参赛学生都能顺利晋级。因此难得大方一次,决定带小崽子们吃顿大餐。
宋飞没想到,跟班花共进晚餐的机会来得这么突然而轻易。
他立刻振臂响应:“老刘万岁!”
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校门。
商定着要吃烤肉,就在开学之初秦云与楚晓晓带叶成章他们去的那家店。离学校不算太远,他们人数又多,也不便打车,就沿着街边溜达过去。
叶成章与秦今秦初时走在人群中央,步子逐渐越来越慢,拉到了后面。
宋飞围在班花身边猛刷存在感,抽空回头对他们比了个中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