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那头的高瑞在听见徐翘的尖叫时吓了一跳:“徐小姐?徐小姐您没事吧?”
前方程浪步子一顿,站定在集团大楼正门前,回头道:“怎么了?”
“徐小姐在玉锦坊跟人起了冲突,对方的声音……”高瑞皱起眉头,“怎么听着有点像李年达……”
他边说边疾走到程浪面前,打开手机扬声器。
瓶子砸落的响动和男男女女的纷乱惊叫从听筒里先后传了出来,隐约还能听见有人在说,快叫救护车。
程浪的表情僵硬了一瞬,从高瑞手中抽过手机:“徐翘?”
回答他的,是通话中断的嘟嘟响声。
“报警。”程浪把手机丢还给高瑞,转身拉开车门上车。
黑夜里,帕加尼破开深浓的蒙蒙雾霭,风驰电掣般朝玉锦坊驶去。
第15章
从变故中反应过来时,徐翘嗅到了浓重得让人窒息的血腥味。
她看见那个中年男子捂着鲜血淋漓的额头栽倒在她脚边,而她的眼前,是本该已经返校的徐冽。
店里客人纷纷惊叫躲闪,侍应生们快跑着围拢过来,满场闹哄哄一片。
徐翘耳边嗡嗡作响,好半晌才理清楚状况——刚刚这醉汉死扯她头发不放,是徐冽突然出现,一酒瓶子从他头上砸了下去。
她被脚边那滩血搅得头晕目眩,一手扶墙,一手颤巍巍地指指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,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虚虚往外飘:“他这是死了吗?”
“死不了。”徐冽喘着气扔掉手中的半截碎瓶颈。
徐翘连“哦”三声,懵得有些找不着北。施婳赶过来叽叽喳喳说了什么,她也没听清。
直到救护车和警车前后赶到,醉汉被抬上担架,警察要求徐冽去警局做笔录,她才猛然回神,从地上摸索着找回冲突时掉落的手机,准备联系家里——她手头没钱,也不懂调解流程,怕徐冽吃亏。
结果一拿起手机,正看到程浪来电。
她这会儿哪有功夫搭理他,直接摁了挂断,拨通家里电话急急说明情况,然后陪徐冽上了警车。
警车后座,徐翘先发制人,如泣如诉地指控了一通那位醉汉的凶残,又母鸡护崽似的说自家弟弟如何如何品学兼优乖巧听话。
前座两名警察都不好意思打断她王婆卖瓜。下车后,徐冽才有机会提醒她:“你怎么不想想,听话的未成年人为什么会进酒吧。”
“……”徐翘这才记起这茬儿,“哎,对,给我老实交代,你怎么去了玉锦坊?”
“跟着你去的。”
徐翘瞪大了眼:“干吗跟踪我?从哪跟踪起的?”
“家。”
徐冽直接忽略了前一问,在她还想十万个为什么对他追究到底之前走入警局,临进门,指指不远处那辆拉风到跟这里格格不入的跑车:“好像是找你的。”
徐翘正打算跟上徐冽,抬起的脚却在看清那辆帕加尼时收了回来——路灯下,程浪抱臂倚着车门,脸上像结了层霜,皱巴巴的眉心反复横跳着“我生气了”四个字。
徐翘悟过来什么,拿起手机一看,发现除了被她挂断的那个电话外,还有好几通来自程浪的未接来电——哦,他打她电话不是来关心西装,而是以为她挨揍了。
程浪似忍耐似叹息地沉出一口气,压下那点无名火,走到她面前:“上车。”
她一脸莫名其妙:“干吗?我弟还在这儿呢。”
“高特助稍后就到,会作好善后工作。”
“你们怎么这么快找来?”徐翘惊讶。
她没接电话,程浪的第二选择当然是联系酒吧,得知出事的不是她,直接改道来了玉锦坊所在辖区的警局。
但他这会儿似乎懒得解释这些:“处理结果要等伤者检查报告,现在还定不了性,你留在这里没用,先跟我去医院做检查。”
“就被扯了把头发,小题大做什么。”徐翘翻他个白眼,径直往警局里走,带着从昨晚消化到今晚依然熊熊燃烧的怒意,轻飘飘留下一句,“我自己会善后,你可以回去了,西装改天还你。”
——
话虽然撂下了,可程浪听不听当然是另一回事——陪徐冽做完笔录后,徐翘还是在大厅看见了正在等她的高瑞。
高瑞快步迎上前来:“徐小姐您没事吧?都怪我那电话打得不巧……”
徐翘呵呵一笑:“这怎么能怪你?要怪就怪拉着你加班开会的。”
话是这么说没错,高瑞却哪敢点头,只得讪讪一笑而过,转过眼时,目光在警局门口一顿:“啊,那是徐夫人吧?”
徐翘顺他目光所指望去,看见严丽珍心急忙慌地四处张望着,身后跟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,印象中好像是她爸身边的助理之一。
她张嘴刚要喊“妈”,严丽珍就远远瞧见了正跟警察签字的徐冽,在距她一米不到的地方匆匆与她擦肩而过,似乎压根没注意到她。
倒是那位助理顿住脚步,跟她颔首打了个招呼。
徐翘拉住他:“我爸呢?”
“徐总今晚有个局,暂时没联系上,夫人让我先来处理事故。”
“多重要的局连电话都不接?”徐翘笑了一声,“又是赌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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