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听佟贵妃夸赞道:“姜禧嫔向来是个可心的,前些日子折腾着修缮景仁宫,便是为着她哩。”
她漫不经心的扔下一个大雷,看着众人的眼神越加嫉恨,心中满意。
她为什么要自己动手,动口挑拨的功夫,她们便尽数受不了了。
景仁宫那是孝章康皇后的遗居,皇上向来不许人动,也不是没有人在得宠的时候提过,都被撅回来了。
可如今竟然被人占住了,患不寡而患不匀,她有我没有这种情况下,怎能不招人嫉妒。
宜嫔扯了扯手中帕子,勾出笑意道:“禧嫔妹妹貌美如花,这阖宫没有一个比得上。”她转身看向下首,微微扬声道:“瓜尔佳庶妃,你说对吗?”
丹宁面色一僵,有些不知所措。
在宫中待这么久,又被精奇嬷嬷下死手磋磨,有些该懂不该懂的道理,她已经学到了。
这会子她已经察觉对方是拿她当筏子,想要羞辱禧嫔,瞧着对方精致的眉眼微抬,似笑非笑的瞥着她,丹宁脑子一热,话便冲出口了:“后宫妃嫔当以德行为重,整日里妖妖娆娆烟视媚行像什么样子!”
姜染姝都被她气笑了,这没脑子的蠢货。
她用帕子掩唇,还未来得及说什么,就听尖利的太监声音响起:“皇上驾到~”
如果说她升为嫔位,再入主景仁宫,特别招人眼的话,那么在她册封礼上出现皇帝,这便是空前绝后的宠爱了。
佟贵妃的眼神也跟着不对了,她贵妃的册封礼上都不曾有帝王出现,一个小小的包衣奴才凭什么。
康熙来之后,视线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,着重在姜染姝身上瞧了瞧,这才跟贵妃说道:“这些时日你劳累了,做的很不错。”
夸过佟贵妃,又吃了一盏酒,康熙便匆匆离去。
留下一室沉寂,原本对姜染姝冷嘲热讽的宜嫔强行挽尊:“禧嫔这个妹妹……”她笑了笑,洒脱道:“惯爱开玩笑的。”
丹宁鼓着脸,她瞪大眼睛看着高高在上的帝王,对方让他深深的着迷,那身上是怎样的一种气质,神秘疏离,带着无上的尊贵。
想到姜染姝被这样优秀的人捧在手心里宠爱,她的内心就像是被蚂蚁啃噬般难受。
听到宜嫔这么说,她鼓了鼓脸颊,不满的看了一眼姜染姝,冷笑道:“她就是这样的人,谁开玩笑了。”
一句话把宜嫔堵的要死要活,本来是为了示好,结果被一个小庶妃这样接话,她便有些不忿,冷声道:“瓜尔佳氏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不成,一个庶妃是哪来的底气编排高位妃嫔的?”
她向来爽利,并不是个好脾气的,这般眉眼含煞,冷冷的望着她,瞬间让丹宁气虚。
她弱弱开口:“宜嫔娘娘教导的是。”
姜染姝轻笑一声,仿若漫不经心般开口,还带着点亲昵:“小孩子家家的。”
安嫔眸色深了深,对方指着禧嫔鼻子骂,她还能笑吟吟的,这份气度就要不得。
哪怕恨得牙根痒痒,想要祭刀,这面上也得笑吟吟的,让别人瞧不出什么来,方为正道。
李氏喝了一口茶,笑着开口:“我那养着一个孩子都受不了,你这两个估摸着会很累。”
“趁着万黼睡的时候,本宫便赶紧眯一会儿,省得他醒了又闹着要陪,日日都缺觉的紧。”
她絮絮的说着养儿小事,将话题从姜染姝身上扯下来,一时间室内只剩下有孩子高声谈论的声音,倒显得和谐极了。
应付完她们回到景仁宫,走进宽阔的内室,她一时有些不习惯。
角房也好,侧殿也罢,乾清宫能够分给一个妃嫔的地方总归是很小的。
将两个小家伙妥善安置好,姜染姝端起花茶,慢悠悠的啜饮。
今儿在席上又见着乌雅常在了,她坐在人群中,低眉顺美并不怎么显眼。
眼神扫过五阿哥胤禛,也是淡淡的,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在里头。
姜染姝有些不解,这是感情消散,还是原本就这样?
想到历史上,她在雍正登基初始,皇位不稳的时候,闹着说他皇位来路不正,是她小十四的,姜染姝一时间更不确定了。
当初雍正危机四伏,剩下的几个皇阿哥没有一个省油的灯,谁曾想到捅刀最深的是亲娘呢。
姜染姝抱起跑过来的余年,摸着她柔顺的毛发,百思不得其解。
“喵呜~”铲屎官我们又换新家了?
“喵呜~”我已经去侦查过了,这里很大很好玩,墙角有一个蚂蚁洞,还有只蟋蟀哩。
“喵呜~”我还见到一直缅团,那个钢铁直男不好看。
余年特别有倾诉欲,喵呜喵呜的叫个不停,姜染姝含笑替它梳毛,看着它舒服的呼噜呼噜叫,不由得愈加开怀。
月子里头忽视它良多,好在它一直守着,见她不能出去玩,竟然能强忍着在床边转悠了一个月,最大的散心也不过是去瞧瞧两个孩子。
“哇~”小公主哇的一声哭了,她一弄出动静,把小阿哥也给吵醒了。
小阿哥性格要皮实一点,看着妹妹哭,伸着小手胡乱的拍打,直到啪的一声拍在小公主脸上,惹得她哭的更大声,这才作罢。
奶母赶紧上前,一人抱起来一个,先瞧瞧是不是拉尿了,再摸摸小肚子扁不扁,是否是饿了渴了才哭闹。
小公主娇气些,一点不顺心就能哭的惊天动地,厉害着呢。
手脚也特别有力,踢腾起来险些抓不住,姜染姝怀疑,胎动的时候踢得很疼,就是她踢的。
晚间康熙来的时候,姜染姝正在给庭院里头的桂花树浇水,她手中提着小水壶,微微垂眸的样子特别好看。
康熙脚步微顿,怔在原地,脱掉端庄肃穆的吉服,换上湛蓝色的素缎袍子,趁着那一截修长素白的脖颈,越加细嫩。
脸颊边上细细的绒毛也能看的一清二楚,回眸浅笑望过来的样子一如初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