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巧妙的是,眉心一颗红痣,恰是天然生成,那玉质通透水润,亦是极品。
姜染姝看着就喜欢,一叠声道:“快请进去摆起来。”
宫中突然时兴礼佛,往殿里头供佛,就似是自己也变得随性慈悲起来。
她不信神佛,但是相当尊重别人的信仰,观音摆件也可以称为艺术品,相当赏心悦目的存在。
妥善安置好观音像以后,姜染姝面对着满院子摆的满满当当的箱子头疼,今儿这么大阵势,到底闹的哪一出。
如今不像是在乾清宫中,就算日日歇在她处,也无人敢往外透露半句,等闲无人知道她受宠。
但凡康熙来景仁宫一趟,六宫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,她等闲不敢出去,若是出门一趟,能享受到帝王待遇,各种偶遇姿势都有,都为了在她跟前露脸,想要上她的船。
然而康熙生平最恨结党营私,她但凡露出星点苗头,他犀利的眼神就扫过来,让她熄了蠢蠢欲动的心。
前几日去御花园赏梅,碰上一位小答应,她细眼弯眉,樱桃小嘴,姜染姝瞧着就爱的紧,宫中无男子,她瞧见女子都觉得眉清目秀,很想亲近一番。
回去试探着跟康熙提了,结局不提也罢,她这会儿腰还酸着呢,动嘴一时爽,惩罚火葬场。
“我就是想找个人陪我聊聊天,保证不做隐私事,您还不信我吗?”姜染姝眉头轻蹙,举着两根手指头发誓。
室内染着香丸,有细微悠悠香气浮动。
康熙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微黄的书页上,闻言抬眸看她:“不成。”
他回答的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,见她失落的垂下眼眸,又柔和了神色,轻声道:“你若是觉得无聊,便去乾清宫寻朕,给你支个屏风,也是可以的。”
免得她将目光抛向他后宫那些女人,不知道为什么,他突然有一种淡淡的危机感。
姜染姝却犹豫起来,愣怔半天道:“互相之间有什么联系?”
在她没想明白的时候,已经被康熙掐着腰摔在床上,胡闹过后更是脑子糊涂一片,什么也想不起来了。
时至今日,她还是不知道为何康熙对结党营私拉帮结派这般忌讳。
正在出神,就听锦心凑过来,小小声开口:“今儿承乾宫闹的很凶……”
应该说是佟贵妃单方面的碾压,一般情况下,养了别人孩子,纵然忌讳不想给生母看,偶尔做做面子,也会给别人带去瞧瞧。
可佟贵妃不是,她卡的很死,摸都不给摸一下,平日里都是绕着乌雅常在走。
眼瞧着胤禛一天天大起来,乌雅氏便有些耐不住,若是拿孩子换了位份,她还没有那么难受,如今她只是一个常在,宫中最末等的存在,等闲场合都不配出现。
牺牲和得到不对等,让她心里猫爪似的难受,如同万蚁噬心。
今儿偷偷的跑去胤禛房间,还没摸住他软乎乎的小脸蛋,奶母们便出现了,一拥而上,将她捉住。
她明明是亲额娘,看一眼自己的孩子,却被当贼一样的抓住了。
乌雅氏不顾形象,跪在承乾宫正殿前大哭大闹,引得所有人都若有若无的看热闹,佟贵妃再也捂不住,这才引她进去。
后来闹到康熙那里,等他到承乾宫去,两人哭的都跟泪人似得,一个比一个楚楚可怜。
到底乌雅氏容貌更胜一筹,她年岁尚小,微微蹙起细细的眉尖,眼神忧伤悲痛,如同娇嫩花朵被雨打风吹,特别惹人怜惜。
佟贵妃端着惯了,就算是哭,也带着几分理直气壮。
倒更衬得乌雅常在跟江南烟雨似得,带着几分朦胧秀致。
康熙瞧着两人哭,无端想起早些时候姜染姝哭,她埋在他怀里,最契合的角度,却在无声哭泣。
那珍珠似得的泪珠还未流下,便已经泅湿他的衣裳。当知道那一刻,心里难受的厉害,带着酸涩的揪痛。
“细细道来。”他冷漠开口。
面前两人的哭泣似是无法引起他丝毫同情,依旧冷静。
乌雅氏飞着眼神看他,哀哀开口:“不过是一片慈母心肠罢了,自打生下孩子,嫔妾还未抱过一回。”
她用锦帕拭泪,微微弯起的脖颈跟天鹅似得修长白皙,泛着水润细嫩的光泽。
室内只有佛珠在手中拨动的声音,在她停下许久,才听到康熙淡漠开口:“说完了?佟氏,你来说。”
佟氏两个字,直接让佟贵妃心凉到底,她闭了闭眼睛,跪在冰冷的青石砖上,她沉声叙述:“奶母们不过闪眼功夫,就有人溜进去,顿时吓坏了,赶紧把人按住来禀报……”
言下之意乌雅氏听懂了,无非就是错都在她这,对方是无辜的。
可康熙没问她,她不敢开口,只得哭花了一张脸。
康熙视线在佟贵妃身上转了转,缓缓问道:“胤禛一日吃用几次?几次大几次小?睡眠时间怎么安排的?”
他问完不等她回答,冲着梁九功示意,对方顿时会意,下去问奶母们了。
佟贵妃面色一僵,照着记忆中的印象答:“一日要吃十回奶,一次大十次小。从早睡到晚,乖着哩。”
她只在乎自己名下有皇子,并不在乎对方是怎么过活的,刚开始还愿意做个面子,后来便不成了。
十日见上一次,还要挑她心情好的时候,等闲不许到正殿来,她嫌吵的慌。
这会子被康熙一问,整个人都僵硬了。
看到梁九功往后头去,心跳的似是要蹦出来,若是她没猜对,岂不是要惹祸。
她神色有些不对,康熙眼神一利,瞬间知道这其中定然有事。
意味深长的笑了笑,康熙漫不经心的说:“你素来忙乱,纵然照顾不周,也是情理之中的事。”
这话一出,佟氏面色和缓了些,隐晦的瞥了一眼乌雅氏,柔声道:“皇上英明,所言极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