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都帮着忙活开了,叶君书推却不得,再三道谢,然后和荣伯一起扶着太爷爷出门。
家里乱糟糟的一团,不能让太爷爷多待,叶君书便同叔叔伯伯们去荣伯家。
见他们都好奇科举的事,叶君书挑着一些跟他们说了,整个村子前所未有的热闹,比之过年都有过而无不及。
荣伯郑重地抱出老黄历,一起挑选黄道吉日,还征求叶君书的意见。
从头至尾太爷爷一直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这些后辈,不停地点点头,都是好娃,他们老叶家要起来了!
叶君书考虑到师兄那里也要办宴会,不能冲突了,而且他是准备等师兄先办,自己在后头的,便将自己的要求说了。
荣伯便挑了几个相近的日子,等叶君书确定。
自叶君书考上秀才的消息传开后,上门的人络绎不绝,叶君书一开始还应对得游刃有余,但后面感觉有些吃不消了,便关门谢客,自己带着孩子们往县城里去了。
县城里还好些,师兄到底是有双亲在前,大多数应酬都他们挡去了。师兄一个人反而乐得自在,好不容易将书稿要回来后,便窝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奋笔疾书地写稿子。
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,叶君书此时完全不想和师兄说话,互相确定了办庆功宴的时间,他就带着孩子回家了。
第三天临近中午,明阿姆突然跑来:“舟小子!舟小子!”
“明阿姆,怎么了?”叶君书听到明阿姆声音中的焦虑,又似乎夹着高昂的激动,连忙走出来。
明阿姆顺着心口,脸上带着亢奋,“舟小子,县令大人,县令大人来了!”
县令大人?
叶君书第一印象就想起那个王志高,不过他已经被押去上京斩首了,明阿姆说的县令大人,应该是新来的县令。
叶君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就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朝叶君书家而去,听着动静已经越来越近。
叶君书忙将大门打开,又去卧室换上儒服,将之前备好的红封取出来给到明阿姆,到时需要给前来报喜的衙役们发红封。
这些流程他已经得师姆嘱咐,大概知晓怎么做。
他们刚到大门口,身着窄衣窄裤的红衫衙役们敲锣打鼓地走来,旁边跟了一圈乡亲。
身穿正式官服的江县令走到前头。
叶君书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,看着是个削瘦的中年人,额间法令纹有些深,嘴角常年下抿的,看着是个和先生性子差不多的人,虽然貌似不太好相处,但他目光清正,正气凌然,像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。
这样不懂变通的人在朝堂上混不开,容易得罪人,但是叶君书却很喜欢这样的人,起码他不用担心这种人在背后使坏。
一行人在叶君书面前停下,江县令旁边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率先开口道:“可是叶家村叶君书?”
叶君书不卑不亢应道,“回大人,正是学生。”
中年人便挺直腰身,双手打开红本,诵读喜报:“雍州丰城县下叶家村叶君书,生于泰安二年……今于泰安一十七年……得第九十八名……”
叶君书仔细听着,事实上在场的所有人都认真地倾听着,虽然文言风太重,乡亲们有些听不懂,但不出意外说的是舟小子考中秀才的事,每个人的表情皆是与有荣焉。
中年儒生读完喜报,随即有人将代表秀才身份的铭牌和朝廷赏赐的二十两银子送上来。
“叶秀才,恭喜!”
叶君书双手接过,忍不住露出个笑容,“同喜同喜!”
“各位大人不辞辛苦赶来,小小心意,大家沾沾喜气!”明阿姆笑容满面地上前一个个给红封。
这样的喜钱,衙役们是可以收的,所以大家都没推拒,爽快地收下了,讨巧地说几句道喜话。
衙役基本都是招的各村的,叶君书还看到几个面熟的,是他们本村人。
江县令道:“县城十几年不出一个秀才了,今年出了两个,本大人甚是欣慰,特以嘉奖,还望叶秀才切莫自满自傲,将来更进一步。”
又一个红布托盘送上来,叶君书没拒绝,而后恭敬道:“学生谨遵大人教诲。”
江县令又说了一番劝勉的话。
明阿姆也不闲着,带着几个叔姆伯姆给各位大人端茶送水,还临时凑了些瓜果出来。
“大人,不如随学生进屋子稍作歇息?”叶君书见一直站在门口似乎不太好,便热情相邀。
江县令直接拒绝,然后便说要告辞。
叶君书忙道,“大人,五日后村里开设筵席,不知大人可否纡尊降贵前来参加?”
江县令没拒绝,“本大人一定前来沾沾喜气。”
他们初来乍到,还没彻底融入丰城县,借由这两位新晋秀才设宴,说不得可以彻底打成一片,嗯,师爷的这个想法十分有理。
县令大人一行人没停留多久,报完喜后,就带着衙役离开。
乡亲们又是一番喧哗,个个稀奇的都过来瞅一眼秀才老爷的铭牌是怎样的,叶君书都由着他们去了。
接下来几天更是热闹,叶君书拖家带口去参加了师兄的宴席后,第二天就拖家带口兼带上先生一家回村子。
先生他们还没来过他家住过,趁此机会,好不容易说服他们来住几天。
村子的流水宴没有先生在县城设的那般有格调,但胜在更加热闹,别有一番风味。
秦耀良反而更喜欢这种氛围,玩得都乐不思蜀了。
热闹之后,先生便正式找了叶君书谈话,询问他之后的打算。
叶君书笑着道,“先生,您放心,学生有自知之明,以学生如今的实力,想在明年的乡试取得好成绩实是痴人说梦。这次院考能考上,学生觉得有几分运气在里面,所以,接下来三年,学生会沉淀心思,努力专研学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