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和师兄将早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孩子抱上马车,不多时马车就在乡亲们的注视下渐渐驶离村口。
他雇佣了两辆马车,是先生帮忙介绍的,车厢更大的就坐人,小的那辆就放行李。
秦家大哥当年和他夫郎去雍州去上京赶考时,也是这两位马夫送去的,知根知底,信得过,也识路。
秦耀良十分不舍,他昨晚宿在叶君书家,今日前来相送,跟马车走一段路,他会直接在岔路下车回县城。
这一别,不知何年才能再次相见。
“子舟,等到雍州安定下来,莫忘了给我写信。”秦耀良再三叮嘱。
他已有秀才功名,也没有继续往上考的想法,所以,没什么特别情况的话,他不会去雍州甚至上京。
他会留在县城,和阿父一起在私塾给学生启蒙教学,最重要的是写话本,嗯!
他唯一的好兄弟要离开,秦耀良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,就如当年他大哥离家求学,到现在还没回来过……
阿父阿姆日渐年老,他怎么忍心也离开呢?他要在家里陪着阿父阿姆,更何况,如今他已有心上人,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能契回家,他更不舍得离开了。
叶君书同样舍不得,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,“你往后别老是惹先生生气,多陪陪先生和师姆。”先生年纪渐老,自前两年大病一场,身子就大不如前。
“知道了知道了,你放心吧,我会和洛哥儿一起好好孝顺阿父阿姆的,说不定过两三年我就左手右手各一个娃了。”秦耀良嘻嘻地笑道,“子舟啊,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了,你年纪也不小了,有喜欢的小哥儿可不要错过了。”
说完这些还不算,他还叮嘱几个小的,“往后看到你大哥喜欢上哪个的小哥哥,你们可要帮忙将小哥哥勾搭回家做你们的哥么啊!”
小山和路哥儿认真地点头,双胞胎有模有样跟着学点头,也不知他们懂不懂,肉肉的小肥脸努力绷起来做严肃状。
叶君书:“……”
马车的速度越来越慢,岔路口已经出现在大家眼前,秦耀良的神情愈发不舍,他感觉自己还有很多话要对叶家几兄弟说,但是此时脑中一片空泛无词,完全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。他希望这段路再长点,但是再长,也有到达的时候。
马车在岔路口停下,终究到了分别的时候。
叶君书从车辕下地,回身看向秦耀良。
秦耀良的视线从叶家几兄弟的脸上一一划过,几双相似的眼睛也直直的望着他。
他跳下马车,拍拍叶君书的肩膀,“兄弟,珍重!”
叶君书回拍几下,“保重。”
秦耀良退到路边,看着叶君书重新坐到车夫旁边,两辆马车缓缓走远。
突然两边车窗口露出几颗小脑袋,小胖手努力朝他回屋,稚嫩的声音此起彼伏,“耀良哥,我们会想你的!”
秦耀良突然就红了眼。
离别的愁绪感染了孩子们,好一段时间他们的情绪都很低落,叶君书同样也是,但他到底很快就调节过来。
马车渐渐驶离丰城县的范围。
雍州城府距离丰城县约莫有一个月的行程,而且要经过临江边道。
若是几年前,他们得等大商队一起才敢走这条路。
但自从一年多前,朝廷派兵前来剿匪,将临江边道大大小小的匪窝都清个一干二净。纵官兵离开后或许又有匪窝成形,但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。
谈起临江边道,叶君书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那个十分特别的哥儿。
不知三公子现在在何处,是否安好……
临江边道安全后,就热闹了很多,路上偶尔也能看到来往赶路的马车商队。
叶君书乘坐的那辆马夫姓秦,和先生家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,叶君书瞬间倍感亲切。
秦叔是个健谈的中年汉子,他驾着这辆马车去过很多地方,这会儿正和叶君书侃侃而谈,说着外面的风土人情。
孩子们慢慢的也被吸引了,专注着小脸听着,听到感兴趣的地方,还兴致勃勃的问话,秦叔并不因为对方是小孩子就敷衍过去,反而很认真地回答,一看就是十分有耐心的。
一路上有秦叔幽默风趣的说话,他们倒不觉得路上烦闷了,孩子们打起精神,就对外头陌生的风景十分好奇,不时互相问话聊天。
叶君书听了松口气,孩子们忘掉离别的愁绪就好。
只是到底是在赶路,孩子们连续坐了几天马车后,又变得无精打采的,神情都蔫蔫的。
叶君书怕孩子们不适应,弄不好会生病,索性放慢脚步,到达一个城镇就带孩子们游玩一下,见识见识世面。
叶君书也对这个朝代的不同风土人情感到好奇,每到一个地方,就增长很多见识。
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。
一路上走走停停,一个月的路程硬生生拖成两个多月,两辆风尘仆仆的马车朝前路驶过。
巍峨耸立气派非凡的高大城墙赫然在前方出现。
雍州城,到了。
作者有话要说: 以此同时,相隔千万里的边塞,军中大营。
画着不知名动物的军旗迎风招展,偌大的军营安静肃穆,只有步伐一致的队伍来回巡逻。
一匹黑色战马从远处疾驰而来,瞬间引起守门将士的注意。
无数泛着寒光的箭头指向远处。
仔细一看,马背上,正匍匐着一个生死不明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