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初有多愤怒愤恨,如今他却已经能平静下来,只是怅然。
时间总能抚平一切伤痛。
这次心血来潮,来得匆忙了点,希望雷叔和盼哥儿不要介意他两手空空的来探望他们。
不过他们人那么好,一定不会在乎这些。
叶君书沿着小路东走西绕,最终来到记忆中他亲手下葬的两座紧紧挨着的坟墓。
他将马匹随手系在不远处的小树干上,然后才走到坟前。
地面还有些祭品,可能是前段时间才有人来探望过。
也许是他委托时常来照看的师兄,或许是盼哥儿阿姆的外家。
周围的杂草已经被清理过一遍,如今只是长出了丁点儿长的草。
叶君书随手拔了拔,声音低哑地开口:“雷叔,盼哥儿,我来看你们了……”
时隔多年,叶君书此时还记得雷叔和盼哥儿的音容,或许再过十年八年,他的记忆就模糊掉了。
叶君书絮絮叨叨说了些家常话,没一会儿就安静下来。
路哥儿的遭遇和雷叔父子的死,给了他当头一棒,让他认识到了这个看似平静的朝代暗藏如此多的危险,从而激起他不想为人砧上鱼肉的处境,奋发向上。
他做到了,将来还能做到更好,只是,逝去的人已经回不来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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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君书回到叶家村,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,村子里家家户户透着昏黄的灯光,外头的路也并不漆黑,漫天的繁星足以让叶君书看清脚下的路。
刚刚进入夜晚的小村子此时还很热闹,人声,狗吠声,鸡鸭鹅的叫声,都能听到。
白天的炙热似乎也被带走,晚风透着一股舒服的清凉。
叶君书走在乡间道路上,原本压抑的心情渐渐变好。
待回到家,他的神情已与平时无异。
“大哥,你回来啦!”双胞胎第一时间看到进来的叶君书,连忙跑过来,拉着叶君书就往前走,“大哥大哥,明阿姆做了好多好吃的团子,快去吃吧!”
“嗳!”叶君书笑着应到,顺着双胞胎的拉着往前走。
家里人多就是热闹,看着都热火朝天的。
而且村里人看他们家人多,都自觉来帮忙了。
有平伯姆统筹安排,每天来帮忙的人不多,但自愿报名的都安排了日子轮流来。
叶君书对此完全没意见,满怀感激的接受乡亲的好意。
叶家的叔伯,辈分较高的老人都邀请过来了。
叶君书回来后,很快就和老爷儿们坐一块,互相说着话。
“小子今日去县城拜访江县令,这位县令大人勤勤恳恳,爱民如子,想必叔伯们的日子好过点。”
“可不是吗?”叶于荣开口,面上带着点笑意,“县令大人平日亦是十分关注我们十里八乡的,这两年风调雨顺,庄稼收成好,咱们乡亲的日子也好过多了。”
“再者子舟你那两年交了孩子们读书识字,虽然咱县城不好找工作,不过石头还有其他孩子一大群人,跑到临丰县去了,都找到了轻松的活计,每个月都能带回好多月薪。”
“是啊,以前年头,一年下来逢年过节餐桌上都不定见点荤腥,如今咱们平时都能偶尔沾点荤腥解馋了。”
“是啊……”
叶君书听了,真心为乡亲们高兴。
乡亲们的确没有骗他,从他们如今的面貌都能看得出来,的确日子好过多了,精气神都不一样。
当年他一家还在叶家村时,年景并不太好,基本每家每户都是勒紧腰带过日子,常年吃不饱的日子下来,几乎个个面黄肌瘦气色萎靡,如今却是精神抖擞的。
叶君书笑着道,“今晚请各位叔伯过来,小子还有一些事和各位商讨。”
“你说,但凡我们能做到的,我们都能帮忙!”
虽然已经知道叶君书是官身,是他们村里最厉害的人,但因为叶君书从来没在乡亲们面前摆架子,一如以前那般态度恭敬谦逊的,在场的乡亲并没有多敬畏,更多的是将叶君书当成晚辈。
“咱们村子一直以来素质教育都比不上其他县城,而且我们村子积贫已久,几年也不一定能供孩子们去上学堂,所以我想,我们村子可以修建个属于我们的学堂,让我们村里的孩子,人人都能上学!”
“当真?!”
叶君书此话一出,惊得一些叔伯手都不稳了,神态激动的看着叶君书。
如果他们村子建起学堂,那十里八村,只此他们叶家村独一家啊!而且,他们以后的孩子后代,都能上学,不用再像他们这样,大字不识一个。
不求能有舟小子这般出息,起码走出去都能让人高看一眼。他们叶家村真要建学堂啦!
叶君书点头继续道,“学堂选址和动工之事就交由各位叔伯了,我会在离开之前,请好先生,等学堂落成就可以开学。”
顿了顿,叶君书又道,“咱们村里孩子的束脩全都免费,请先生的费用,一律从公中出。”
叶君书每说一段话,就让在场乡亲们不停地点头附和。
“修建学堂的人工都从村里出,每家起码出一个壮丁,不用工费,只是材料?”叶于荣的目光落在叶君书身上。
叶君书坦然一笑,“这个不必担心,陛下仁慈,厚赏了我一笔银子,而且,我有和昊子哥合作做生意,这笔钱,我还是出得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