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几年来,叶君书都是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在官场上摸索,没有个引导者, 即使走得再小心翼翼, 也有走错路的时候, 只能撞个头破血流后再回头。
他虽然一直和老师保持着通信往来,但信息的流通毕竟有延迟,无法及时反应。
如今,老师来了, 叶君书安心多了。
虽然吧,很多时候老师看着很不靠谱的样子……
卓贤之来的时候很低调, 到来之后,也不藏着掖着,方府的田管事第二天就带着厚礼过来问候。
大师兄不在京城,田管事代表的就是大师兄的心意。
田管事来特意邀请卓贤之到方府住下, 但卓贤之来京城为的是叶君书,如果大师兄在京城还可以过去暂住,然而他人并不在,卓贤之就懒得动了,再加上叶家还有几个小豆丁教教, 日子过得不知多自在。
他看了两天请的夫子教勤哥儿和径哥儿的课程,干脆自己将教导任务接过来,为此, 夫子还以为自己要失业了,叶君书耐心解释了下,夫子才安心下来,干脆趁这段时间给自己放假。
不过卓贤之到底在上京里做过官,生活过几年,还是有些旧识的,倒没有很轻松。
他是当年科举的三元及第,如果他没有辞官,这么多年过去,不说官居一品,起码也会是重要官员。
他当年同科的好几个人,如今都已官居要职,而他的仕途止步在员外郎。
叶君书才知道,两次当了他主考官的礼部左侍郎张继涛,竟然是老师的同科,他是当年的榜眼。
而且他们两人当年的交情,还算可以。
在叶君书看来,应该挺要好的。
叶君书刚散值回来,卓贤之就让他做好准备,明日带他去参加聚会,给他介绍些老朋友。
这可是连大师兄都没有的待遇。
卓贤之自辞官后,是彻底和京城的一切断了联系,他沉寂在雍州,慢慢的也没人特意关注他了。
大家都知道叶君书是外放京官方知然的同门师弟,毕竟他们一家刚来上京时,是暂住在方府的,这么久以来,来往也很密切。
但方知然在一众京官中并不突出,这些年一直不温不火,而且一外放那么多年,他们都要想一会儿才能想起来这是谁,并没有特意关注。
再加上卓贤之向来低调,并没说过自己的恩师是谁。
如今他们才知道方知然和叶君书的老师,竟然是卓贤之!
叶君书不知道老师的心里的怎么样的感受,估计挺不是滋味的。
然而卓贤之一点儿也不像叶君书以为的那样,他完全不介怀。
卓贤之骄傲的想,虽然自己已经归隐,但是他的两个弟子,很有出息。尤其是叶君书,才刚入官场没多久,屡次建功不说,官级跳跃式往上蹦,比他当年厉害多了!
他当年就算是状元,也是规规矩矩的升官调职的啊!
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学生这么厉害,说出去就倍有面子。
卓贤之来到京城后并不闲着,就和有几分旧情的朋友联系上了。
叶君书其实一直挺好奇老师当年为什么会辞官离京,还多年不再涉足这里。
再联想到老师这么多年不曾结契,叶君书的想象力自由翱翔,脑补了一场可歌可泣的轰轰烈烈的悲剧爱情故事。
不过叶君书再好奇也没用,老师并不欲谈往事,叶君书曾经将老师喝倒时趁机问过,可惜老师酒品太好,喝醉了就抱着酒坛子呼呼大睡。
叶君书跟着卓贤之参加老朋友聚会,看到好多熟面孔。
其中就有张继涛。
张继涛也算叶君书的半个恩师了。
他和余茂林考上时,本来想亲自去拜谢的。
不过因着避嫌,张继涛并没有接见他们,也没收他们的谢礼。
这次见面,张继涛的态度很和煦,看叶君书的目光就是在看一个晚辈。
卓贤之和张继涛面对面坐着,主要谈论的对象就是叶君书了。
他对卓贤之道,“卓兄,你瞒得可真紧啊!有个这么好的学生,还藏着掖着,如果不是此次进京被我逮到,恐怕我还蒙在鼓里。”
“如果你早早写信给我,我还能关心一下,你就这么将自己的学生扔在京城不管不问,真是……”
张继涛无可奈何的摇摇头,有个这么优秀的学生,难道不是尽心费力的帮他铺好路,好让他走得更快更顺畅的吗?
卓贤之道,“玉不琢不成器,我能教的已经教了,剩下的只能他们自己。”
卓贤之觉得自己没做错啊,上京的人脉他轻易不会动用,让他们自己去闯,岂不是更能磨砺他们?
这不,效果挺好的啊!
不过这是以前,叶君书如今要和李家结亲,卓贤之现在是不遗余力的为叶君书增加资本。
好教某些人知道,叶君书并不仅仅是个寒门,还是他卓贤之的学生。
“子舟到底年轻,看在我的面上,以后还要麻烦你多费心教导。”
卓贤之在知道叶君书差点陷入明家党时,当场跳起,拿起戒尺就是打手。
平时多么聪明的一个孩子,怎么就尽感谢蠢事呢!幸好叶君书及时悬崖勒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