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行!这个调子更怪了!”
“那我还是拆了发髻、卸了首饰再继续娱乐公子吧!这一头珠翠,压得我脖子都短了两分!”
雍若从床沿上站起来,抚了抚脖子,揉了揉头皮,往梳妆台走去。心想:要不待会儿用《忐忑》的调子?
凤寥很认真地看了看她的脖子,笑道:“没看出来短了!应该是压的时间还不够,明儿多戴些珠翠,继续压吧!”
雍若转过身,大惊失色地看着他:“公子喜欢没脖子的女人?”她努力缩脖子耸肩,做出一副脑袋直接搁在肩膀上的怪样子,“这样的?”
凤寥这回真的撑不住了!
他踉跄着坐回桌边,再次笑得捶桌。
雍若心里想着:凤公子的笑点真低!她这么初级的逗比手段,都能让他笑成这样!要是他遇到了后世那些真正的笑星、段子手,岂不是要笑死?
还是见得少了些,觉得新鲜啊!这时代的女子,估计没谁会像她这样不顾忌形象的——哪怕是个丫头!
她在梳妆台前坐下,开始慢条斯理地卸首饰,同时在心里想着:怎么把这份新鲜感尽可能延长呢?当然,这是以后要重点考虑的问题。
她现在的当务之急,仍然是怎么让凤寥同意推迟圆房!
凤寥笑够了,走到了她身后,亲手帮她卸簪钗,一边说:“你从哪儿听来这些古怪调子的?”
他帮她卸簪钗的动作十分生疏笨拙,他却做得十分认真仔细。
雍若觉得:那种暧昧亲昵的气氛,似乎又回来了一点。
“还记得那个教我清创的游方郎中吗?”雍若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有些紧绷,语调却尽量放轻松,“那个郎中最喜欢哼唱一些古怪的悝歌野调。前一个调子是他常哼哼的,后一个调子是他教女儿的童谣。”
雍若决定把这个无中生有的“游方郎中”拉出来做大旗了!以后凡是有难以解释来历的事,都往他身上推!
她连那郎中的来历过往都编好了,就等着人来问了!
凤寥仍然专注于给她卸簪钗,却道:“既然说到这个游方郎中了,我正有件事要告诉你:许太医想见你,向你打听一下这郎中的事。我已约了他明日一早过来。”
“许太医?他怎么知道游方郎中的事?”
“那天听你说了‘清创’的事,我觉得甚是有理。去汝州那天,我便差人将伍家兄弟的事告诉了许太医,请他留意。许太医扮作寻常大夫,这些日子一直关注着伍家兄弟的伤势。昨日许太医来回话,认为‘清创’之事极有道理,想详细再问一问你……”
他看着镜中的雍若说:“若若,如果治伤的医术因此而更进一步,你便是功德无量!万千军士、天下黎庶,都会感激你的!”
雍若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:“可不是我功德无量,是那个郎□□德无量!”
她稳定了一下心神,故作惊异地问:“许太医此前竟不知道这个法子吗?”
凤寥摇摇头,开始劳心费力地给她拆发髻:“他不知道!直说自己孤陋寡闻了,竟不知世上有此奇术、有此奇人……”
雍若心道:许太医要是知道这个无中生有的郎中,那才是奇了!
嘴里却道:“民间卧虎藏龙,也是常有的事!”
“这倒也是!”凤寥不错眼地盯着她的头发,笨拙而认真地拆着她的发髻,随口一问,“你怎么认得这郎中的?”
雍若便把早已编好的谎话拿出来说:“那时候我还小,我们家还在老宅里住着。因为祖父和曾外祖母久病不愈,家里的日子越来越艰难,我娘便去她原先侍候的人家家里做了奶娘,祖母又腾出了两间屋子租给外乡人,换两个银钱补贴家用……”
雍家这一段经历是真实的,不怕人查。
而她把“认识”游方郎中的时间放在此时,可以避免谎话在周氏那里被拆穿——因为那时候周氏不在家,不认识这郎中很正常啊!
“这郎中姓路,就是我家的一个租客。他有一个女儿叫漉漉,比我略小一些。我常去找漉漉玩,便跟路郎中混得极熟……”
对不起啊,漉漉,我把你也拉出来做大旗了!雍若向脑海里的系统君漉漉道歉。漉漉冷哼一声,什么也没说。
她心里迟疑了一下:要不要现在就说“可怜漉漉从小没了娘”,然后再引出女子年纪太小圆房不好的话,请求推迟圆房?
这个念头,很快被她自己否定了:这样会显得太有心机了,不太好!
与其这样转弯抹角地提出申请,还不如等会儿找个合适的机会,直来直往地直接请求,也许凤公子更容易接受一些。
凤寥已经把她的发髻全都拆开了。
他拿起一把梳子,轻轻梳理着雍若有些毛燥的头发。一边梳,一边看着镜中的她,有些紧张,有些忐忑,极尽温柔地说:“若若,我们今晚先不要圆房,好不好?”
第29章 来日方长
梳妆台的镜子是玻璃镜,雍若和凤寥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彼此的表情。
听到凤寥的话时,雍若的眼睛攸然睁圆了:她正瞌睡呢,凤寥就送来枕头了?!
“你……你别误会啊!”凤寥看到雍若的样子,连忙解释,“我不是要冷落你!真的真的!你瞧,我都亲手服侍你喝茶,亲自给你梳头了,对吧?我心疼你都来不及,又怎会故意冷落你呢?!”
雍若脸上的惊讶淡去,露出由衷的笑意来:“好,我不误会!可是,你能不能说说……为什么呀?”
她的好奇心快要爆炸了好吗?这不是一个正常男人会做的事吧?!
凤寥松了一口气,浑身的紧张、满脸的忐忑都放松下来,脸颊微红,有些羞涩、有些吞吞吐吐地说:“昨日许太医来见我时,说你……嗯……现在不宜有孕。我便想着……嗯……来日那个方长,也不必急在一时……”
雍若无比震惊地看着他,脑子里有短暂的空白。
凤寥……这个被男尊女卑、三从四德熏陶着长大的封建贵族男子,竟然肯为了她的身体,克制他自己的欲`望?!
凤寥真不是从哪个言情位面穿越过来的情圣?!
她突然觉得,自己的心跳似乎有些紊乱!
“你……因为我现在不宜有孕,想要暂缓圆房?”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