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了不了。”
在“快喝”与“不了”的推诿中,苻亮和声歌开始表演太极云手,人也各自从凳子上站了起来。推了两个回合,声歌忽然暴躁,拉着苻亮的手猛往回推。苻亮也急躁起来,右手一个使劲,只听“哗”一声,杯子里的酒泼了声歌一头一脸,连刘海上都开始往下滴水。
这下苻亮也惊住了。声歌尴尬地跪在地上,抹了一把脸上的水:
“奴婢粗鄙,今日失礼。请陛下莫要见怪,奴婢恭送陛下。”
见声歌居然端茶送客,苻亮猝不及防地一愣,但马上轻轻一笑,将酒杯放在桌子上,两只手去扶声歌:
“小事情,你起来。”
声歌道:
“奴婢不起来。奴婢粗蠢,实在不堪侍奉陛下,请陛下别处安歇。”
苻亮一个发狠,两只手托着声歌的小臂将人硬生生悬空举了起来,然后轻拿轻放,又将被扯站起来的声歌放回地上:
“不早了,安歇吧。”
声歌心中一百匹草泥马奔腾而过,什么玩意,安歇个鬼啊!
见苻亮扶着自己的腰便往床上去,声歌彻底不想演这一出了,不断朝后挣脱,嘴里也开始胡言乱语:
“圣上太客气了,您日理万鸡辛苦,奴婢哪里敢再让您再在我这里操劳?”
苻亮反手箍住声歌两只手腕:
“这言重了,陪你们也是朕的工作。”
神tm你的工作,你是面首吗!
声歌一发狠,将两只手硬生生扯了出来。苻亮眉毛一立,转过头来两只手叩住了声歌两边大臂,声歌立刻背朝下被放在了床上。声歌浑身僵硬地瞪着苻亮,只见苻亮一只手压着自己的手,另一只手徐徐来脱自己的衣服,然后整个人压了上来。
房舍之中烛光摇曳,仓冷的北风吹动了紫檀窗棂,百合香在篆炉中燃起了青色的云烟,如同大房山雨后清晨的薄雾。
“啊!!!!”
声歌殿中的宫娥们正在隔壁偏殿烤火打盹,忽然听见芳苑正殿中发出一声狂叫。最开始众人以为是女子破身发出的惨叫,但仔细一听,居然是个男声!
是圣上!
这王双儿来路确实可疑,难道当真出事了?
一群暗卫和宫娥齐刷刷冲将过来,一名暗卫奋力拍打殿门:
“陛下,陛下!我要进来了——”
苻亮遥远地响起:
“没事,退下。”
一种暗卫面面相觑,进退两难半晌,最后只好又退回去。殿里头,声歌坐在床上被苻亮捂着嘴,一脸目瞪口呆。苻亮眉毛倒竖,压低声音道:
“你不是完璧?”
我……我不是完璧???????
声歌完全蒙圈了,自己怎么可能不是完璧呢?自己重生以后一路也没发生什么事,也没被人玷污啊,为什么没有落红,难道哪里出了差错?
苻亮恨恨地盯着声歌:
“谁做的?难道是……苻雍?”
声歌一把推开了苻亮的手,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:
“你别啊啊啊啊——冀北王明知道你要杀他,还给你找杀他的口实,这不是傻子吗?”
苻亮眉毛一挑坐在了旁边:
“那是谁,快说!”
声歌的眼光飘忽,忽然看见了桌上的三个菜,顿时眼前一白。
明白了。
判官说过,尉迟声歌二十二岁的肉身就是给你的装备。尉迟声歌二十二岁的时候是完璧吗?
不是。尉迟声歌十九岁的时候就和苻亮圆房了。
声歌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时候的事。但有时候忘记只会让所有过往化成碎片,再重新随机组合,幻化成一个让你自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场景。那是什么时候?大概是除夕的前几日,也是这时候。
先王驾崩是腊月二十二,所以那正是腊月二十一。……神了,今天居然也是腊月二十一。
那时李长恭将李柔许给了先帝苻懿为妃,苻懿终于将李家看做心腹,封了李柔的兄长李弢为殿前侍卫长。李弢偷偷将大殿的钥匙拿了出来,尉迟家得到消息立刻打点,准备在子时着侍卫队中的心腹引燃东北门的偏殿,将东北驻防引开。一切妥当,苻亮即将在当夜带人入宫弑君。当时大家都明白,这件事只有一半的把握,成则权柄在手。但如果输了呢?
如果输了,尉迟家不一定有事,李家不一定有事,但苻亮必死无疑,而且八成会当场被砍成肉泥。
声歌在家中焦急不已,不断叫家中小厮去联络苻亮,却被父亲尉迟泰裕抽了一个耳光。尉迟泰裕道:
“如果你跟苻亮进宫,赔上的不是你一条命,而是我尉迟氏上下八十余口!”
这时候小厮急匆匆跑来:
“启禀小姐,定南王家的大少爷……苻,苻亮来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