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人?”
声歌扭捏一笑:
“是我,尉迟声歌。”
校尉用火把照了照声歌的脸,思量一番行礼道:
“今日我等在此把守,任何人不能擅入营帐,违令者斩。”
声歌一脸惊讶,刚要说话忽然单腿跪下:
“尉迟声歌给定南王请安!”
校尉立刻转过了身,声歌飞身而上捂住了对方的嘴,抽出匕首就是一下。校尉的血呼啦啦地喷到了帐篷外面,声歌立刻把人拖到了旁边的草垛里,然后矮身进了帐篷。
声歌记得非常清楚,那天苻重干的帐篷里没点灯。借着夕阳最后的余光,声歌看帐篷里铺着红色的地毯,帐篷正中放着一只带飞檐的矮桌,桌上摆着酒菜,帐篷看起来非常干净规整,只有对着门左边的一角略微翘了起来,显然是压帐篷角的重物滚落了。
声歌战战兢兢往里探头,只见一个高个头的人靠在矮桌后头的帐篷壁上。声歌顿时站在当地不敢前进,手脚也不住发抖。站了好半天,声歌缓慢地向小桌挪动,走到很近时,声歌忽然感觉坐在地上的人眼睛还瞪着。
声歌一屁股坐在地上,又爬起来颤颤巍巍地四下乱摸,最终在死尸身边摸到了一个烛台。用火绒点燃烛台,声歌举着烛台照过去,只见此人留着胡子,眼睛和嘴巴都大张着,脖子上扎着一个黑漆漆不知是什么的物件。
不是苻亮,是苻重干。
声歌拿手扶着小桌,好半天才醒过神来,立刻又举着烛台四处照,忽然看见帐篷靠门的一角侧躺着一个人。声歌捂住嘴飞速爬了过去,只见苻亮躺在地上,双目紧闭脸色惨白,前胸还在往外淌血。声歌将苻亮扶起来,用力摇晃对方肩膀。摇了好半天,苻亮终于睁开眼看了看声歌,然后深吸了一口气,放声大哭起来。声歌立刻捂住苻亮的嘴,也跟着泪流满面。苻亮整个瘫在了声歌大腿上,好像想说话,但半天也没说出来。声歌道:
“你这是什么鬼样子,振作点行不行?”
苻亮终于说出了一句话:
“都是你。我爹要杀我,都是为了你!”
声歌无语了。声歌心想,如果是你爹的嫡子杀了别人的儿子,他会为了换官位把嫡子的命拱手送给别人吗?既然不会,这种事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?
但是这种关头说这个也没用了,声歌深吸了一口气将苻亮拖到旁边。苻亮不住咳嗽,看样子都快要死了:
“我告诉你,如果你把我卖了,我就咬死苻景苻襄是咱俩联手杀的,你也别想跑!”
声歌扳着苻亮肩膀:
“你少放屁。有我尉迟声歌在,看有谁敢审你!”
苻亮放松了点,躺在地上又不动了。声歌打了鸡血一样冲回矮桌后,将苻重干的尸体拖到帐篷门口,又把尸体脖子上的多角石头拔了出来,掏出苻重干怀里的定南王令牌,然后将苻重干的硬鞭找出来赛在尸体手里。一切停当,声歌走到帐篷口拿出镇南王令牌高声道:
“定南王府兵立即集合!”
只见两名校尉带着几十名府兵快步跑来,一名校尉道:
“你是何人,为何拿着王爷的令牌?”
声歌道:
“冀北王麾下尉迟声歌有礼。”
校尉满头疑惑,心想冀北王不是死了吗,现在还没人袭冀北王的爵位啊,但嘴上仍道:
“冀北王的麾下何时管到了定南王府上?”
声歌冷笑道:
“冀北王府为何要管贵府的事,二位进帐一看便知!”
两名校尉对视了一下,似乎产生了非常不好的预感,又或者是感到某种猜测变成了现实。思量片刻,一名校尉转身指挥所有府兵列队,以防有人乱跑出去将府内的事传出,另一名校尉提着刀缓步走到了帐篷里。油灯放在脚底下,进帐的校尉将油灯举起:
“王爷?”
声歌正要抽刀偷袭,一杆□□猛地从右边扎进了校尉的侧腰。帐外的校尉大吃一惊,立刻拔出刀不断后退,声歌右手一挥用长鞭卷住了对方的脖子一扯,对方立刻倒在了地上。在一众府兵惶恐的目光下,声歌拿出冀北王府的令牌:
“幽州左右守备营听令,立刻将营地包围,跑了一个唯你们是问!”
一阵纷乱的马蹄声中,几十匹马从四面的树林里冲了出来将营地团团围住,数十名士兵下马将营地里所有的士兵捆了起来。声歌长出一口气,跑回帐篷为苻亮包扎伤口:
“记住,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有刺客偷袭,你和你爹被刺客刺伤,一定要咬死!”
忽然间,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声歌身后响起:
“如此部署,咬死又有何用?”
声歌感觉眼前一黑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苻亮非常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:
“给尉迟将军见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