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四名侍卫立刻纵身跃到四下的飞檐上,四个抓钩丢出来抓住了棺椁的四角。片刻寂静,却见几路士兵从街巷中徐徐而出,两厢兵器出窍。
声歌用匕首抵着苻亮脖子走上朱雀街:
“诸位,如果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,请立刻开门放行。”
几名将领顿时一惊,纷纷打马退后。苻亮扭过头看向声歌:
“为了苻雍,你要跟我兵戎相见?你确定吗?”
声歌将眼神躲开。苻亮翻着眼皮冷笑一声,右膝盖忽然朝着声歌左腿顶过来。声歌立刻向苻亮身后闪去,手里匕首还贴在对方脖颈上,谁知苻亮一个反手向后抓住了声歌的衣领,一阵冷风飞过,声歌已经被人背摔到了地上,刀也当郎朗脱手而去。
声歌感觉大白天看见了银河,恍惚间又瞧见苻亮举起右手接住了从天而降的亮银枪跨过疾冲而去。忽然反应过来,声歌一纵而其从后面将苻亮扑在地上。几名侍卫一愣,常麟道:
“冲出门去!”
几名侍卫同时甩手用铁链的挂钩勾住南门,打马便将门向内猛拉。后面的军队想要冲过来又想要射箭,但眼看着声歌和苻亮在街面上打滚又不敢上前。声歌双只手劲头不够,只好用两条腿去别对方,两人长虫一样难解难分。谁知苻亮一个翻身,两人变成了脸朝上苻亮在上头的姿势。声歌感觉不好,还没来得及反应苻亮已经将肩膀抬起来一尺,然后奋力往地上一磕。这一下声歌立刻松手了,躺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,苻亮已经一纵身跃到了一名侍卫的马臀上,飞起一脚将对方从马上踹了下去,然后身体下压稳稳骑在马上,一个反身将另外一名侍卫挑飞了出去。
眼看不能不打,几名侍卫齐齐拉着铁链上前,谁知苻亮将银qiang横在腰后,一时银光飞舞如同晴空剑雨,转眼间马上只剩下苻亮一个人。
这下大家都被苻亮的气势镇住了,连后面带着朝廷兵马的几名武将也瞪着眼看着苻亮。声歌站起身打个呼哨,一匹马绕了个圈奔了过来,声歌一个侧翻上马,右手抽出长鞭指向苻亮:
“陛下,请赐教!”
苻亮先是一愣,然后愉悦地仰天一笑,高声道:
“请!”
两人先是拉着马缰退了几步,然后骤然打马向前疾冲,苻亮一个天山飞雪朝着声歌横扫过来。声歌用脚勾住马镫,将身体向前倒挂到马腹下头躲开了这招,手一挥用鞭子卷住了苻亮的左脚踝。苻亮一愣,声歌已然踢开马镫跌落马下,只听“咚”的一声,苻亮也被拽得摔了下来。这下都摔得不轻,苻亮撑了两下想要爬起来,发现鞭子还盘在自己左脚上。声歌双手扯住鞭子想把苻亮揪过来,但这边一拉苻亮忽然来了劲头,疯牛一样猛地往向前方蹿。只听嘎巴一声,声歌感觉右胳膊一阵剧痛,再看时发现胳膊又垂了下去。看来变成了习惯性脱臼,直接晋级残疾人。
声歌算明白了。和稀泥看起来这是个挺讨巧的差事,其实就是个大沙包。你俩要打的时候全都打我,互相泼脏水脏水也全往我身上淋。
眼看两人流氓打架一样在地上扑腾,几名侍卫带着伤站了起来,再次飞身上马用铁链去勾京城的南门。这时苻亮站了起来,朝着朱雀街上的朝廷兵马打个手势,众人齐齐举起弓箭。声歌一惊:
“单挑我没输给你,你岂能如此耍诈?”
苻亮擦着嘴边的血笑道:
“你以为这是比武闹着玩?这是排兵列阵,把你们射个对穿当然不算耍诈。”
声歌挪到一众侍卫旁边:
“有种你把我也弄死在这里,让天下人知道冀北王府宁折不弯。”
苻亮瞧着声歌:
“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,我绝对不会再在那座庙里把你救下来。”
听见这话,声歌心里一酸。苻亮不再说话,缓缓举起右手。一众士兵瞧着苻亮的手势,缓缓将长弓拉满。声歌长长叹息,完了,没戏唱了。
忽然间风声骤起铁气纷飞,数十支箭弩从城墙上飞下插进了朱雀街的地面。一个嘶哑的男声响起:
“你这小子做事未免损人不利己,现在开门让棺椁出去!”
声歌、苻亮同时抬头向城墙上看,却见渤海王苻重敏带着一队兵马立在城墙上,几十只箭弩指向城下。
苻亮不由瞪大了眼睛:
“四叔,你吃错药了吧?难道你看别人谋反挺有意思,也要试试?”
苻重敏道:
“城下乃是先冀北王妃的灵柩,长辈过身,你应该尽礼尽义。如今你将长辈的棺椁扣在城中,又要将迎返棺椁的士卒杀死,作为你的叔叔,重字辈仅存的宗亲,我有资格指责你的错漏。此为家事,实非国事。就算今日之事流诸四海,天下人也只会骂你无义,不会责我谋反。”
声歌转头看向李氏的棺椁。
我的天哪,原来李氏的舔狗这么给力?
……有点羡慕!
见苻亮楞在当地,苻重敏朝身后使了个眼色。随着一阵巨响,天上灰尘掉落,两扇木门朝着外面打开。
众侍卫互相对视,声歌高声道:
“走!”
伴随着一阵木板擦地的声音,众人奋力将棺椁将城外拽。这时苻亮反应过来,沉声道:
“都听着,今日这里不能见一个冀北王府的活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