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那件素白的罗裙找出来,首饰脂粉也免了。” 梳妆的时候,姜娆对着游玉道。
游玉放下手中的步摇,“小姐,待会儿要去见老国公和几位大爷、夫人,这样会不会太素淡了?”
姜娆仔细的打量铜镜中不施脂粉的自己,“无妨,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”
今日赶上姜娆的几位舅舅休沐,是以一大家子聚在一起。
“娆儿,可是珠钗没有满意的?怎的如此素雅?” 阮氏开口问道。
姜娆一进门,便引来了屋中其他人的注意。
开封贵女追求素雅清淡,衣着颜色、布料、花纹以及首饰,多为浅淡之色。
可姜娆偏偏喜爱张扬明艳的颜色,石榴红、嫩绿色、鹅黄色… 罗裙样式不同,怎么好看怎么来。
是以晏府诸人平日看惯了姜娆明艳动人的打扮,这会猛一看到姜娆清雅的装扮,颇有些不适应。
姜娆一一问好,笑着对阮氏道:“娆儿不缺首饰,几位舅母给了娆儿不少好东西呢。”
阮氏又问道:“那可是受了什么委屈?谁欺负你了?”
小姑娘打扮的明艳动人,旁人看着心情就好,阮氏第一反应便是姜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。
姜娆佯装怯怯抬头,看了徐氏几眼,并未吭声。
徐氏眉眼一跳,感觉有些不对劲,方才姜娆进来时,她还以为是自己昨日的教导有了效果,可这会这丫头看自己的眼神,搞的好像那个欺负她的人就是自己。
一旁的晏安,看着姜娆的姿态,眼中含笑,这个表妹可不是受气的小白莲,虽不知是谁欺负了她,但娆表妹肯定不会独自吞下这口气。
姜娆未吭声,晏老国公和姜娆的三位舅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,一时了然。
阮氏颇是喜欢姜娆,自是看不到她受委屈,“娆儿谁欺负你了,你尽管说出来,舅母和舅舅,还有你外祖父,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。”
姜娆这才抬头出声,“ 昨日大夫人去我院子里,对着我谆谆教诲,我既然来晏府做客,一举一动便代表着晏府的面子,去学堂听课更是大夫人的好心,不可糟蹋,不可太过张扬,不可与表哥走的太近,不可经常与同窗嬉闹,以免耽误几位表哥的学业。大夫人教导的很对,所以娆儿决定从今日起,便不穿那些妍丽的罗裙,省得惹大夫人生气。”
徐氏面上一变,“ 我何时说过这话,我只是为了大郎他们的学业着想,并不是娆儿想的那个意思。”
姜娆看着晏大郎,“ 昨日几位表哥也在场,大夫人的话,表哥们也听的很清楚。”
晏大郎出声,“昨日我与几位弟弟、还有同窗,去找表妹点茶,这也本是夫子布置的任务。可大伯母估摸着是有什么误会,唯恐我们因此耽误学业。”
上首的晏老国公看了一眼徐氏,又看着姜娆,“ 娆儿足以担得起晏府的家风,想穿什么就穿什么,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。大郎他们年纪也不小了,自己可以对自己的学业负责,表兄妹在一起交流嬉耍,意气飞扬,没有出格的行为,都无妨。”
姜娆的大舅舅也跟着点头,“娆儿,你是晏府的表小姐,这里就是你的家,自己的家,怎么舒适怎么来。大郎他们学业不管是否退步,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,与旁人无关。日后若是受了什么委屈,别憋在心里,告诉舅舅和舅母,我们为你做主。”
阮氏拉过姜娆的手,“对,娆儿,听你舅舅和外祖父的话,你一身素淡打扮同样好看,但你不过刚刚及笄,正是春日盎然的年华,打扮的漂漂亮亮的,明艳又动人,舅母看着都能多吃几口饭。又没有碍着旁人,又没有用旁人的银子,谁也管不了你穿什么衣服、作何打扮、去哪里玩耍!”
徐氏听着这些话,面色越来越沉,倒是小看了姜娆,拐着弯的告状,让她丢人。
姜娆柔婉一笑,笑吟吟的看着晏老国公,“ 有外祖父、舅舅、舅母和表哥给娆儿撑腰,肯定没有人再敢欺负娆儿了。”
她带着笑,意气张扬,看向徐氏,一副无辜的模样,“大夫人,您说是不是?”
徐氏手中的帕子越攥越紧,绷着的脸也越来越紧,她沉沉的看着姜娆,半晌出了声,“是。”
一旁的晏安,看着姜娆眸中狡黠的光,张扬又夺目。
她一身素白的罗裙,青丝柔柔贴在后背,宛若刚从清水中冒出头的芙蓉,清秀又润丽,清澄又自然,难掩其风姿。
娆表妹浓抹时明艳,淡妆时出尘,果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。
等姜娆回去自己院子的时候,经过那艳丽的海棠林,晏安叫住了她。
晏安手中拿着海棠花枝,长身玉立,走到姜娆面前,俯首看着她。
修长的手指将花枝插入姜娆的鬓发,清冽的气息拂过她的面,“表妹这样更好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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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
海棠花枝簪在鬓发上,郎君的力度不轻不重,恰到好处,广袖垂在姜娆细肩处,姜娆可以清晰感受到晏安身上的温度,垂下眼,地面上是晏安那修长的身姿。
晏安眼中含着笑意,目光从妍丽的海棠,游离到姜娆的眉眼,未施粉黛的女郎本如出水的芙蓉,素雅灵秀,有了这枝海棠的装扮,好似满园春色露出墙外,尽数倾泻;又宛如冬日皑皑白雪中的红梅,更显风姿,明艳动人。
晏安又轻轻拍了拍姜娆的云鬓,“ 表哥知道,是你受委屈了。”
郎君的声音低沉又温柔,动作又颇显亲昵,姜娆两靥泛起粉来,不知是被海棠红晕染的,还是被面前郎君的举动言辞熏染的。
她知道自己的两颊又红又热,表哥说的没错,她一见到晏安,总是爱脸红,表哥怎么总是爱撩拨自己啊!
她含着羞意,往后稍退一步,拉开与晏安的距离,轻柔的风拂过她的面,如春水泛起涟漪的心头稍稍平静,眸光落在地面上晏安那修长的影子。
鸦羽般的睫毛翘动,姜娆唇角噙笑,抬起那水盈盈的眸子,“ 其实我也没受什么委屈,我今天在外祖父、舅舅和舅母面前告状了呢!”
晏安轻笑,“嗯”了一声,“ 晏府就是你的家,受委屈了,不要自己受着。”
“好!” 姜娆清甜的应了一声,绽开笑颜。
女郎的笑颜绚烂,细碎的日光洒在她面上,云鬓花颜,耀眼夺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