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跟着往楼下走,想去看看情况,但没走两步,就险些踩空,差点把背上的女孩都甩落下去,他急忙稳住身形。
蔺南期的力气虽然比同龄孩子大,但他也知道,自己一次带不走两个人,更没法在这种不断攀升的高温之下扑灭乔繁身上的火。
他又看到有烧着物不断从顶上坠落,火势已经追过来,就选择了背着女孩上楼。
他救不了乔繁。可是乔繁的声音绝望而嘶哑,一听就知道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,如果他不跟着自己折回来,早就逃出生天,不会死。
蔺南期在三岁以后,第一次哭了,虽然沉默无声,但眼泪却无法停止地往下掉。
等他独自把那女孩背到二楼窗边,知道里面的火势已经没法下楼了。而且他因为吸入太多浓烟,又是高热,一时有些眩晕,人晃了晃,帮那女孩上了窗台后,就从二楼跳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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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只记得他救了一个女孩,这时才想起……是因为那个钟皓拿林稚水骗他,他才去楼下,虽然救了另一个人,但乔繁却死了。
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,那样的画面都在他脑海里。乔繁最后的呼叫声都在刺激着他的耳膜。
希尔教授曾给他分析,大概是他潜意识里喜欢和渴望林稚水,这样美好的姑娘,靠近她拥有她,可以忘记一切不喜欢的事情,因此,他才会不受控制地,想要占有他。
他终于知道,或许不仅仅是这样的原因。
但其实,乔繁的死与她有什么关系。是钟皓利用了他对林稚水的重视,可她至今完全不知情,是全然无辜的。
那次事故只死了两个人,两个都是他最好的朋友,一个是因为离电缆太近,另一个乔繁则跟他有关。
而在那件纵火事件后,欺骗了蔺南期的钟皓,没多久就和他母亲去了澳洲,而钟皓的父亲也因违反政治纪律、受贿罪和滥用职权罪,受到双开和刑事处罚。
钟皓骗蔺南期的原因,是因为钟皓当时已知道父亲可能落马,仅仅是源于嫉妒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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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稚水已趁着蔺南期去关门时,把自己的睡衣又扣好。她觉得蔺南期有时的行为有些奇怪,她想问问他怎么回事。
见蔺南期坐到身边,她有些紧张,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强行继续。
“濛濛,对不起。”他刚刚差点强暴她。蔺南期突然将她搂进怀里,吻了吻她的头发。
林稚水责备地看看他,说:“你,这还是在我家里呢,你……再对我强迫一次,我爸爸知道了,会把你揍得你以后不敢上门。”
蔺南期立即承认:“这次是我的错。不过……上次在周市,我不能叫完全的强迫吧,濛濛,你也算……半推半就?”他为自己申辩。
林稚水被他这个“半推半就”给噎了一下:“我不是说在周市那次,说的是在大学的时候,你那次不是也这样一声不吭就跟我做了?我当时还是第一次,你半点也不体谅,强迫我不说,折腾我多久啊?”
她看着蔺南期那张俊容一脸迷茫的神色,说:“怎么,你自己做过的事,难道还不想承认?”
林稚水至今记得,她初次的血正好沾在她白色的裙子上,失去童贞,又腰酸腿软的,还是她自己一个人回去的,回去时用他的一本书挡着,生怕被别人看见她的裙子。
蔺南期消失得无影无踪,也没说送送她。回想起来,那时真的好惨。
第58章
“……”蔺南期没有说话。
他心情很复杂,最喜爱的姑娘说她的初次给了他,但是他……完全没有记忆。
他甚至有种担心闪过,想问问她细节,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发生,是醉后还是清醒的,确定那个男人是他?
他觉得自己没有失忆过。
当然,很有可能是他不记得,就比如钟皓在那次事故中起过的作用。
希尔教授也早跟他说过,他可能会有一些反常行为,比如臆想出来的知觉体验,出现幻觉,但也可能忘掉自己做过的事。
林稚水就又问:“期哥,为什么你有的时候总是这样……,跟你平时真的很不一样。”
她观察着他沉默而微微错愕,想高兴又不敢高兴的微妙神色,终于意识到症结,又说:“你什么意思?难道你不记得了?”
“不是,我跟你发生关系之后,我没有一句解释,你也没有找我?”蔺南期问出疑点。
他不是不愿负责,不管林稚水的第一次给了谁,都不会影响他对她的感情。
他只是担心另有隐情,让她受了别人欺负还不自知。
林稚水答:“我当然找过你,那天晚上之后,我缓几天就去找你,可是你同学说你已经休学离开。我给你打电话,电话无法接通。给你发信息问你在哪儿,你也不回。根本就找不到……”
当时,她连事后药都是自己买的,一个人洗澡的时候,总是忍不住看看自己身上被他弄出的痕迹,无比地希望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,跟自己道歉,要求她原谅。
“你说的是蔺家正好出事的时候。”蔺南期明白了。
原来是他休学那当口发生的,难怪她找不到人。他爸爸那时险些入狱,大伯自毁长城,他的手机号和社交账号都更换,除了能帮他反击的人,他都没有联系。
他虽然不记得任何经过和细节,但他知道,林稚水不可能说谎。按照他万圣节那次,和今天这次对她的冲动反应看,是完全可能发生的。
难怪,她刚回国见到他的时候,对他的反应是那个样子……
他又问:“那为什么连你回国之后,也不问我?”
“都好几年了,你躲着我,也不找我,我还能不懂什么意思?不就是一夜情?都是成年人,都心知肚明,何必上赶着找难堪。什么年代了,既然你不放在心上,我也——”
“濛濛。”他听了不悦,打断她,带着告诫,不喜欢她表现出这样随意放纵的样子。
林稚水又说:“而且,我回国就算告你,也根本没有证据,我不想让自己陷入完全的被动。”
当然,还有女孩子的微妙自尊心,还有爱着人的患得患失。
“那你,当时为什么没把情况跟你家里人说?也没有……去报案?”蔺南期微微蹙眉,又问。
他很了解林渊,虽然是世故圆滑的商人,但对女儿是重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