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搭载着这艘小轮船,沿着维多利亚港漫游了一圈,透过窗户,过往的船只形色匆匆,更衬托出公主号的一派悠闲。
有一艘天星小轮恰好经过,船上乘客众多,当他们不经意间发现公主号时,所有人都彻底地震惊了。李蓁蓁甚至还能听到有人在抱怨:“明明有空船,还让我们挤在一起。”
听了这句话,她很不厚道地笑了。现在她乘坐这艘特别的天星小轮,想兜风就兜风,想加速就加速,轻松逍遥,自由自在。
这么一想,维港的美景也比以前更美了,就连天边的海鸥都多了几分可爱。
她的双手杵着围栏,秀发在海风中飘散,妙目如烟,嘴角漾开一抹轻笑,“谢谢你,周然。”
周然只看了她一眼,笑意却如这维港的海风扑面而来,“你喜欢就好,我只想让你开心。”
也许快乐的时光总很短暂,周然回去之后,却又接到了一个坏消息。见周近南正在听属下的汇报,他默默地走到一旁,寻了个位置坐下。
“龙头,这件事情不是兄弟们的错。”黑衣人的脸色阴沉得可怕,目露凶光地说:“道上的人都知道,他们的船要过港,都要接受检查。但是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,还把码头的工人打伤了,这是欺我们洪门没人吗?”
“查出来是谁干的?”周近南扫了一眼周然,始终面无表情。
黑衣人的语气中隐含着危险:“龙头,他们把我们的人打伤了,我们当然不能放过他们!我们追上去之后,把船截下来,才发现里面竟然藏了十几麻袋白-粉,跟面粉混在一起,怪不得这帮王八蛋不敢让人检查!”
“我们上去的时候,他们还把白-粉往海里倒!”他的下颌骨狠狠一动,咬着牙说:“还把我们一个兄弟砍成了重伤!”
说到这里,他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,咬牙切齿地说:“龙头,船老板已经招了,这艘船,绝对跟山麟有关!”
周近南的眸光微动,冷静地说:“好生安抚那个受伤的,他的医药费和家里人都要照顾。还有受伤的码头工,虽然不是我们洪门的人,但事情因我们而起,也要照顾一些,你去吧。”
等黑衣人走了之后,周近南向周然招了招手说:“阿然,你怎么看?”
周然走到他对面坐下,沉声说:“爷爷,山麟的会所被我们连根拔起,我猜他终于按捺不住了,这次就是他在冒险试探我们。”
周近南手里杵着拐杖,在原地敲得梆梆响,显然是已经动了震怒,“这么多年血雨腥风都过来了,我绝不允许有人用白-粉祸害香江!”
他的眼神幽深,似在感慨地说:“白-粉这东西,危害不浅呐,想当年林公……”
周近南说话的声音忽然一顿,摩挲着拐杖上的龙头说:“太平日子过多了,是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,省得人都废了。”
夜越来越深,在加多利山的英式大宅里,蔺山听到消息之后,再次像个疯子一样发疯了,“啊!为什么?为什么?”他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抄落在地,冲过来揪住下属的衣领,狰狞地吼道:“你们这群废物!这么重要的货都能让人查出来,我要你们有什么用?啊?”
“蔺爷,饶命啊!”这个下属面如土色,强忍着心里的恐惧说:“阿连他们当时已经把船开走了,没想到洪门的人居然追上去,还追到了……”
“洪门!”蔺山满脸憎恶,他狠狠地把下属甩出去,随便抄起一样物品砸在他身上,“滚!”
他无法不生气,因为他赖以生存的货源,都被洪门掐断了。他现在捉襟见肘,已经快要维持不下去了。
蔺山怒火中烧,彻底失去了理智,他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给砸烂了,觉得旁边的手下都在看他的笑话,不由得恼怒地大吼:“滚!都给老子滚出去!”
“洪门,洪门!”蔺山的掌心里渗出了血,更激起他的狂性,最后冲天怒吼:“我要你死!”
两天后的深夜,蔺山带着两个心腹,悄然出现在一家酒吧的门前。他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,半边脸上戴着面罩,黑色的披风在夜风中鼓成了一团。
他们刚刚出现在酒吧的街角,站在门口的保镖就飞快地跑进去通风报信,又飞快地跑出来,时间控制得刚刚好。
蔺山几个人到达门口,这个壮硕的保镖就伸出手抵住了他的胸,强硬地说:“他们不能进去,只有你能进去。”
“老大!”蔺山身边的两个心腹非常不满,立刻就要发难。
蔺山摇了摇头,若无其事地说:“你们在这里等着,我自己进去。”
蔺山自以为已经给足了面子,没想到还是被这个保镖拦下来,他动作粗鲁地抬起蔺山的双臂,就要开始搜身。
蔺山眯起了眼睛,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:“朋友,这就不用了吧?”
保镖从他的腰后和腿脚搜出了武器,用死亡的眼神扫了他一眼,丝毫不给他面子,自顾自地搜完了身,挥了挥手说:“你可以进去了。”
蔺山的额角爆出青筋,冷冷地剜了保镖一眼,如果眼神能够杀人,保镖现在已经体无完肤了。他冷哼了一声,强忍着心中的不爽,一甩披风,消失在了酒吧的门口。
进入酒吧里,另一个保镖拦在他的身前,保镖带着他左拐右拐,穿过光怪陆离的长长走廊,灯影忽隐忽灭,还能听到阵阵女人的调笑声。终于,他们来到一个包间,打开了里面的暗门,又经过一条乌漆嘛黑的走廊,最终停在一扇铁门前。
在这里,蔺山又被人搜了一次身,才得以放行。
铁门里,乌烟瘴气,弥散着呛人的烟味。男人们肆无忌惮的嚎叫声,混杂着女人们娇媚的调笑声,在看到蔺山的那一刻,戛然而止。
在对峙中,这些男人看了看彼此,互相之间交换着眼神,为首的老大抬起手臂,那些女人就如潮水般褪去,悄无声息地走出了门。
“你就是山麟?”坐在最外侧的一个光头男人,摸了摸自己的光头,嬉皮笑脸地打量着蔺山。
见蔺山不回答,他斜着嘴角阴笑起来,故意轻蔑地说:“山麟,久仰大名啊,也不怎么样嘛,呵呵……”
蔺山看都不看他,直直地盯着坐在上首的老大,阴沉着脸逼问:“崩牙强,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?”
“或者说,”蔺山的目光冷冷地扫射着众人,不屑地说:“你们香江的社团,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?我今天算是见识了!”
崩牙强还没有表态,坐在他下首的一个纹身男,就拍着桌子站起来,呲着牙花子说:“别提那些有的没的!山麟,你叫我们这么多老大来,难道是想请我们喝茶?哈哈哈哈……”
在一片哄笑声中,崩牙强抬了抬手,笑声就立刻止住了,他很满意自己的威慑力,朝蔺山扬起下巴说:“山麟,面子不是别人给的,是靠自己赚的。没有我崩牙强,就凭你,能叫来这么多老大吗?”
崩牙强摊开手笑了一下,嘴里的金牙若隐若现,吊儿郎当地说:“山麟,你叫我们过来,不是说有好事要告诉我们吗?我们给你面子,你也要兜得起,不要让这么多大哥失望。”
众人连连点头,看向蔺山的眼神格外耐人寻味。在他们这些江湖人眼里,山麟是近些年来的后起之秀,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担当得起这份荣誉了。
蔺山丝毫不以为意,他泰然自若地拉过一张凳子,坐在崩牙强的对面,与房间里的众人隔空相对。他冰冷的眼神从一张张面孔上扫过去,始终不发一言。
见此,纹身男终于忍不住了,他点燃了香烟,不耐烦地说:“山麟,你有什么话快说,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。”
蔺山终于慢悠悠地笑起来,挑衅地说:“一群乌合之众,我真怀疑你们能不能成事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光头男恼怒地站起身,看向蔺山的眼神已变得十分凶残,指着蔺山说:“你敢不敢再说一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