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玉还惦记着花宴上的异事,回府后就向贾敏禀明了此事。
并蒂花开,花开双色,是为妖象。
贾敏骤闻此事便很是惊讶,了解了原委缘由就沉默了半刻,就让她们姊妹无需担心,她会同庄史氏说来此事。如今离她们姊妹的婚期渐近,这段时日还是好好在家里备嫁,外面恐怕也要不平静了。
嫣玉就安安心心呆在院里,平时作画写字,倒未有听说外面再有何事发生。
“姐!”黛玉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,看见嫣玉正全神贯注于她的画作之上,就好奇地凑过去看,见她是在画一个美貌的女人,仔细辨认才问,“你这画的是庄七奶奶?”
“你觉得像吗?”嫣玉放下画笔反问她。
黛玉思索着好似很难说清的样子,许久才道:“总觉得还缺几分神韵。”
嫣玉也点头:“从前只听说庄七表嫂是个难得的美人,未曾想竟是这般艳丽。”
美人向来会让人宽容以待,可偏偏是庄七奶奶除了令她心底泛起些许波澜,此外再无感觉。
“你见过比庄七奶奶还要容貌出众的美人吗?”嫣玉顿了下又问。
黛玉认真点头:“当然!”迎上嫣玉疑问的目光,她未有丝毫玩笑之意地说,“姐姐啊!”
嫣玉忍着才没笑,故意一本正经:“说正经的!”
黛玉端详着墨痕未干的画,思索后才开口:“姐,你还记得,甄家的四姑娘甄婧,也就是赵王侧妃吗?当年的倾城美人甄贵妃,我们都未曾见过;但甄婧,可真称得上是倾城美人。”
“甄婧!我也是这样想的。”嫣玉高深莫测地点头。
也不知竟是何故,在见到庄七奶奶时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甄婧,那个与庄七奶奶同样有着倾城容貌的女人。
嫣玉不再细想,就将画卷放置在一旁,和妹妹坐在月牙桌边,随意取来放在桌上珐琅碟里的七色珠,用素绳将七色珠串成简单的手串。
倚云端上刚沏好的茶,黛玉轻轻拨去漂浮在茶上的几片茶叶,才浅尝了一小口。
嫣玉已经串好了一串七色彩串,系了最后一个绳结就递给黛玉看:“玉儿,你看这个七色彩串,喜欢吗?”
黛玉就放下茶杯在一旁,接过七色彩串戴在手腕上,然后展示给嫣玉看笑问:“好看吗?”
“当然。”嫣玉露出母亲般慈爱的笑容。
黛玉就玩着手串上的珠子,也只是随意地同嫣玉说起:“姐,我听说前几天缮国公府将齐家的聘礼摆在院里给亲友观看,都说齐家的聘礼可真是丰厚,算来京城近年还未有谁家娶妇能得这般礼遇。”
嫣玉听见自家妹妹这明显别有深意的话,抬眸:“你觉得是什么缘故?”
“也许因为那齐二爷闹出了丑闻,所以齐家对林菲姐怀疚。”黛玉沉吟半晌说。
“英雄所见略同。”嫣玉也很赞同这个说辞。
缮国公府马家和江圻侯府齐家是世代姻亲,齐二爷和马林菲的亲事更是在他们幼时就定下了;马林菲对齐二爷本就情意深重,京城之中无人不知,便是齐二爷当真做出什么不可说的丑事,马林菲也只能含泪嫁了,不然就只有远嫁一条出路了。
她们毕竟不清楚其中缘由,诸此种种皆为猜测。
只是齐二爷和马林菲这桩亲事确实透露着不寻常的气息,不过既然马家都愿意继续成此之好,她们外人也自是当做浑然不晓。
也许是应验了她们的话,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江圻侯府齐二爷的丑事就流传出来了。
据说齐二爷尚未成亲就有了庶长子,如今竟是已经快要百日了。
公侯之家有庶子庶女本是常事,但尚未成亲就已有庶子,这就是天大的丑闻;若是缮国公府以此为由提出退亲,也是不可厚非的。只是如今缮国公府管事的是老太太,齐二爷是老太太嫡亲外孙,又有江圻侯夫人向母亲几番保证绝不会委屈了马林菲;老太太也疼爱女儿外孙,就保下了这桩亲事。
至于齐二爷的庶长子之母,究竟是齐二爷的通房丫鬟还是什么来由,旁人众说纷纭也说不清楚。
后来到马林菲出阁之日,贾敏还去缮国公府为马林菲添妆,听说马林菲上花轿前都哭花了妆,缮国公夫人拉着女儿不住地拭泪哭泣。
贾敏也将是嫁女儿的人,在缮国公府见马太太母女依恋不舍的模样,也不由神伤感怀。
嫣玉的亲事就在马林菲出阁后一旬,林府上下已经匆匆忙碌起来,虽是一切早已准备妥当,贾敏还怕出了差错仔细过问安排。
照着规矩陪嫁丫鬟便是从前在墨以院伺候的上下,还有嫣玉的奶嬷嬷柳妈妈;而四房陪房是从庄子上挑来的,都是忠厚老实的,又叮嘱柳嬷嬷好生照顾着姑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