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府的路上,秦绥之问秦婈道:“阿婈,你这听骰换骰的本事,也是四姑娘教你的?”
秦婈低低“嗯”了一声。
半晌,她松开了握紧的拳头,看着掌心里的骰子微微出神。
她这赌术,并非是四月教的。
而是那人亲手教的。
永昌三十六年末,嘉宣帝派晋王萧聿前去宿州办案。
她也一同前往。
记得那夜的秦淮河畔,灯火氤氲,雾气昭昭。
画舫之上,摇摇晃晃,萧聿握着两个骰子挨近她,近到鼻尖贴着鼻尖,“阿菱,跟我赌一次?”
那时她可真傻,还不知输赢皆在他手中。
思及此,秦婈抬手便将骰子扔出了马车外。
想他作甚?
闲得慌?
——
秦府,北苑。
嬷嬷低声道:“夫人,朱泽好像在外头又输钱了,他说想见您一面。”
姜岚月蹙眉道:“他见我做甚?”
嬷嬷道:“他要您带十万两去城外的庄子一趟,不然,便会将那些信都烧了。”
姜岚月道:“十万两?他好大的胃口。”
嬷嬷怒道道:“老奴瞧这朱家小子,是狗急跳墙,摆明了要威胁您。”
姜岚月揉了揉眉骨,闭上了眼。
明知是威胁又如何?
眼下距选秀不过五日,若真叫他把信烧了,蓉儿就再没机会了。
秦望对她再好,她也不是秦家主母,蓉儿亦不是嫡出,将来议亲,难不成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庶子吗?
“找人给他传话,就说明日我见他。”
第8章 飙戏(修完)
天光透过楹窗满铺青砖。
姜岚月缓缓睁开眼,偏头瞧了身旁的男人一眼。
秦望今日休沐,醒的会比平时晚些。
姜岚月悄声起身,行至窗边坐下,心不在焉地对镜抚弄耳珰,须臾,秦望忽然开口:“你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?”
话音甫落,姜岚月手一抖,胭脂盒掉落在地。
姜岚月回首一笑,“西直门那头的铺子出了点事,得去瞧瞧。”
秦望坐起身,揉了揉脖颈,道:“什么事?严重吗?”
姜岚月走到他身边,拍开他的手,亲自替他揉了起来,细声细语道:“放心吧,没多大的事,妾若是处理不来,自会与官爷说,官爷好不容易休沐,还是多歇息会儿。”
秦望握住她的手心道:“家里的事,辛苦你了。”
姜岚月笑道:“不辛苦。”
姜岚月前脚刚离开秦府,秦绥之后脚便踏入了秦望的书房。
秦望拿着一摞信件不停发抖,旋即“啪”地一声摔在桌案上,“秦子宥你是不是疯了!你们眼里就这么容不下她?秦姨娘在这个家十几年,她争过什么?”
秦绥之冷眼看着秦望,“父亲若不信,大可跟着她出城,亲眼看看她今日去见了谁。”
秦望一脸不可置信道:“荒谬至极!”
“爹是不相信儿子,还是不敢信儿子?”秦绥之看着秦望道:“倘若儿子今日冤枉了她,那等父亲回来,儿子亲自向姨娘赔罪。”
秦望喉结微动,攥紧拳头,关节隐隐泛白。
他狠敲了一声桌子,转身离去。
——
傍晚时分,红霞漫天。
姜岚月手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,回到了秦府。
秦望身边的小厮长缶道:“姨娘,老爷这会儿在前院正厅等您呢。”
姜岚月眨了眨眼道:“这都到用膳的时辰了,去前厅作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