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聿却道:“直说便是。”
得了话,盛公公也无需藏着掖着,便直接道:“陛下,今夜是薛大人求见。”
萧聿慢声道:“他可有说何事?”
“薛大人说……好似找到了苏、苏……”盛公公斟酌了下用词,才道:“好似寻找了罪臣苏淮安的线索。”
话音甫落,秦婈心里咯噔一声。
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。
他果然还在查苏淮安。
萧聿起身,垂眸看着秦婈的眼睛道:“朕今夜就不留在你这了,改日再过来陪你。”
秦婈眸色不改,恭敬道:“陛下记得注意身体。”
“嗯。”萧聿脚步一顿,回头拉过她的手,摸着那冰凉的指尖,眉宇微挑道:“冷?”
秦婈红着脸答:“臣妾衣裳薄,确实有些冷。”
萧聿看着她清澈透亮的眼睛,和身上薄薄的中衣,道:“冷就在屋里多放点炭火,你风寒才刚好。”
秦婈躬身道:“臣妾知道了。”
萧聿一走,她整个人如脱力一般地坐回到榻上,久久不能回神。
第39章 温情 阿娘是不是在想父皇。
四周阒寂,一片皑皑白雪。
养心殿内,灯火通明。
萧聿眉宇微蹙,颔首看着手中的奏折。
苏云氏,也就是苏景北亡妻之墓,昨日竟有被人祭拜过的痕迹。
薛襄阳躬身道:“微臣无能,竟让苏淮安再次逃了,还请陛下降罪。”
薛襄阳面色不显,实则早已气得牙根发痒。
他纵观自己半生政绩,不说功标青史,史官亦要赞他一句嘉谋善政。
苏淮安此人,绝对是他的一大污点。
三年前明明奄奄一息,却能在牢狱中突然消失,三年后,他居然还能绕过层层围堵,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祭拜亡母,
曾任大理寺少卿的苏淮安,怎可能不知云氏陵墓旁会有人把守,他能来,便是根本没把刑部的布防当回事。
萧聿转了转手中扳指,沉声道:“城门守卫查过了吗?”
随薛襄阳一同前来的,还有兵部侍郎贺长之。
贺长之上前一步。
“臣已调取了今日出入城门的记录,疑人有二,皆是商贾,分别朝南、西南而去。”贺长之抖了抖袖口,躬身继续道:“苏氏余孽此番来京,行事不避耳目,定是另有所图,臣虽知这二人极有可能是障眼法,但也不排除他就是捏准了这个心思,将计就计。”
与熟知律法的聪明人斗法,难免要多想几层,但有时多想,却不一定是正解。
薛襄阳深吸一口气道:“臣恳请陛下,准许臣走一趟西南。”
苏家叛国一案虽由多方共审,但人却是在薛襄阳手里丢的。且是三年都没找到。
京城百姓常把此事当笑话讲,不是说刑部大牢能变戏法,就是说他薛襄阳独吞了苏家的钱库,放走了苏淮安。
薛襄阳做梦都想捉拿苏淮安雪耻。
萧聿看着薛襄阳道:“朕准了。”
薛襄阳道:“微臣领命。”
俄顷,萧聿看着贺长之道:“既然薛尚书去了西南,那贺侍郎便留京调查此事吧。”
贺长之道:“微臣领命。”
二人退下,殿门缓缓阖上,萧聿偏过头,扬起下颔去眺望窗外明月。
男人目光漠然,可握住杯盏的手却越来越紧,骨节隐隐泛白。
他这是回来了。
萧聿翻出信纸,提笔落字,折叠好,沉声喊道:“盛康海。”
盛公公脖子一伸,小声道:“奴才在。”
“速速交给淳南侯,片刻不得耽误。”
盛公公道:“皇上放心,奴才这就去办。”
“铮——”
子时钟声敲响,眼下已是高枕而卧的时辰。但仍有人彻夜不眠,比如养心殿勤政的皇帝,比如,准备二月会试的考生。
一般来说,乡试过后,地方考生都会来京租个院子备考,当然,穷一点的,还会合租。